第一日晚,豆芽盆静静摆在营帐角落,盖着湿布,没什么动静。
陈越把胡军医和张猛叫到中军帐。赵王爷也在,正对着一份兵册发愁。
“豆芽得三天才能吃,”陈越开门见山,“可重病的弟兄等不了三天。有些人牙龈溃烂已经开始化脓,再拖下去,感染入血,神仙难救。得先有个东西顶一顶,把命吊住。”
张猛问:“啥东西?药吗?营里药材快见底了。”
陈越走到帐外,指向营地后头那片黑黝黝的松林:“去采松针——要嫩的,颜色绿的,树梢顶上那截。老的、黄的不要。”
张猛愣了,那张横肉脸皱成一团:“松针?那玩意儿扎嘴,牲口都不吃。喂马马都嫌弃。”
“不是吃,是煮水喝。”陈越解释,“松针里也有那东西,虽然少,但顶用。古医书里有过记载,松针煮水可治‘血败肉腐’之症。咱们把它煮成浓汤,每天喝两碗,能先把血管护住,止住出血。”
胡军医捋着胡子思索:“《本草拾遗》里倒是有松针入药的记载,可都是外敷,治疮疡、金疮。内服……老朽从未试过。”
“非常时期,用非常之法。”陈越看向赵王爷,“王爷,得下令。而且得军官带头喝,不然士兵们不肯喝。”
赵王爷盯着陈越看了三息,点头:“张猛,带人去采。要嫩的,别糊弄。胡军医,你监督熬煮,按陈大人说的办。”
一个时辰后,几大筐嫩松针堆在灶房外,在火把光下泛着油绿的光。松针很嫩,一掐就断,散发出浓烈的松脂香气。
陈越指挥火头军把松针洗净,整把扔进大锅,加满水。柴火烧旺,火舌舔着锅底,水渐渐滚开。松针在沸水里翻滚,颜色从翠绿变成暗绿,汤汁慢慢变得黏稠,冒出的蒸汽辛辣刺鼻,混着松脂的苦香,熏得人眼睛发酸。
熬了半个时辰,陈越舀起一勺,对着火把光看了看。汤汁浓得像勾了芡,颜色绿得发黑。他吹了吹,抿了一小口。
苦。极苦。苦得舌头都麻了,还带着股松脂的涩,呛得他差点咳出来。但喝下去后,喉咙里确实有股清凉感。
“行了。”陈越放下勺子,“盛出来。”
大木桶抬上来,绿油油的汤汁倒进去,热气蒸腾,那股苦味弥漫开来,围观的士兵都往后缩了缩。
陈越舀了一碗,递给张猛。
“张千户,你是军官,带个头。”
张猛盯着那碗绿得发黑的汤,碗里飘出的气味又苦又冲,还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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