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怪,一个开书楼的老头子,哪来那么大架子?”
“你可别小看识老。听说他年轻时在翰林院待过,后来不知怎么辞官了,开了这博识楼。天下奇文异字,没有他不认识的。连宫里有时都派人来请教……”
茶碗见底。花痴开放下几文钱,起身离开茶棚。
博识楼被封,硬闯不可能。得想别的法子。
他在渡口转了一圈,最终选了一条去镇江的货船。船主是个黑瘦的老汉,姓孙,跑这条线三十年,见花痴开付钱爽快,便允他搭船,还腾出个小舱室。
货船午后离港。船入江心,水势浩荡,两岸青山缓缓后退。
花痴开站在船头,江风吹得衣衫猎猎作响。这是他第一次见长江。与沙漠的苍茫、戈壁的粗粝不同,江南的水是活的,有脉搏,有呼吸,温柔里藏着吞噬一切的力量。
“后生,第一次下江南?”孙船主走过来,递给他一个旱烟袋。
花痴开摇头谢绝:“以前在河西,没见过这么大的水。”
“嘿,这才到哪。”孙船主自己点上烟,“过了镇江,进了运河,那才叫水乡。河汊纵横,桥比路多,船比车多。外地人进去,没个向导,三天转不出来。”
“船主常去姑苏?”
“每月跑两趟。送货,也捎人。”孙船主吐了口烟,“不过最近姑苏不太平。漕运帮和盐帮抢码头,动了刀子,死了十几个人。官府睁只眼闭只眼,苦的是我们这些跑船的。”
花痴开心中一动:“听说枫桥那边封了?”
“博识楼?”孙船主眯起眼,“你也听说了?怪事。识老那人,虽然脾气臭,但从不管江湖事,怎么惹上麻烦了?”
“丢了东西?”
“谁知道呢。不过我有个侄子在府衙当差,说那天夜里,博识楼没丢东西,倒是……”他压低声音,“多了一样东西。”
花痴开侧耳。
“楼里正厅的桌子上,多了个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七片龟甲,刻着谁都看不懂的字。识老看了,当时脸就白了,立马报了官。”
龟甲?花痴开的手无意识地摸向怀中骨牌。
“后来呢?”
“官府查了三天,屁都没查出来。倒是识老,从那以后闭门谢客,连常去的茶楼都不去了。”孙船主摇摇头,“要我说,那龟甲肯定不吉利。说不定是仇家下的咒……”
货船在江面上轻轻摇晃。夕阳西下,江面铺开一片碎金。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