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车的颠簸有了新的节奏。
从城市平坦的柏油路,过渡到郊区破损的水泥路面,再到此刻——车轮压在碎石子与泥土混合的简易道路上,每一次起伏都透过改装过的减震系统,结实地传递到秦云背脊。固定带勒进肩胛骨之间,疼痛与加速愈合药剂带来的灼烧感混杂在一起,像有人把滚烫的沙砾灌进了他的血管。
他保持着昏迷的姿态,呼吸均匀而浅。右手掌心紧贴着剪刀冰凉的不锈钢,那份坚硬是混沌意识中唯一的坐标。
沈雨偶尔调整输液管的流速,她的动作精确到近乎无情。平板电脑屏幕的微光映在她脸上,映出紧抿的嘴唇和专注的眉心。她戴着耳机,但大部分时间沉默,只在某个时刻低声说了一句:“预计四十七分钟后抵达。他的生命体征?”
停顿。她在听回复。
“……明白。准备手术室,需要无菌环境。老师到了吗?”又一个停顿,“好。”
老师。
这个词让秦云混沌的思维里闪过一丝警觉。沈雨的语气里有一种罕见的、近乎恭敬的期待。这不像是普通上下级或医患关系会使用的称谓。
车轮轧过一个深坑,车厢剧烈一颤。秦云的左腿被震动牵扯,固定支架边缘狠狠硌进皮肉里。他喉咙里溢出一声闷哼,无法完全压抑。
“疼痛加剧是正常反应。”沈雨的声音近在耳边,她没有看他,仍在关注屏幕,“细胞在超速修复,神经信号传导会比平时敏感三到五倍。深呼吸,别对抗它。”
她早知道他是清醒的。
或者说,她不在乎他是否假装昏迷。在这封闭移动的金属空间里,维持某种表面的状态只是习惯性程序,而真正的规则由她制定。
秦云睁开眼睛。车厢顶部的LED灯发出柔和的冷白光,照亮改装过的内饰:简易监护设备、固定在墙面的药品柜、氧气瓶,还有一张折叠小桌,上面散落着几支记号笔和一本翻开的医学图谱。图谱某一页被折了角,上面画着人体腿部肌肉和韧带的解剖图,腓骨的位置用红笔画了个圈。
“我们在哪儿?”他问,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不该问的别问。”沈雨语气平淡,“但你既然醒了,有几件事需要你知道。”
她放下平板,转过身面对他。车厢空间狭窄,她坐着的高度刚好与躺在床上的秦云视线平齐。她的眼睛是浅褐色的,虹膜纹理清晰,看人的时候有一种穿透性的审视。
“第一,加速愈合方案不是常规医疗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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