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是有形状的。
在腰麻逐渐消退后的第四个小时,秦云确定了这一点——它像一根烧红的铁丝,从左腿腓骨的裂缝处生长出来,分叉成无数细密的刺,沿着神经末梢向上攀爬,每一次心跳都带来新一轮的灼烧与穿刺。加速愈合药剂让这种痛觉变得异常敏锐,甚至能分辨出韧带缝合处的牵拉感和骨裂边缘的钝性摩擦之间的细微差别。
但他没有发出声音。
这里是地下二层的恢复室,比手术室更狭窄,只有一张医疗床、一把椅子、一台监护仪,以及嵌在墙面的药品柜。天花板的通风口持续输送着经过过滤的、略带金属味的空气。没有窗户,只有门上一小块磨砂玻璃,透出走廊里永远不变的白色灯光。
沈雨每两小时进来一次,记录数据,调整输液,或者只是站在床边观察他片刻。她的话很少,动作始终精准。在第三次进入时,她带来了一个塑料盆和毛巾。
“擦洗。你发烧出汗了。”她把盆放在床边椅子上,倒进温水,“自己能动吗?”
秦云尝试抬起右手。手臂肌肉颤抖着,但还是勉强够到了毛巾。湿热的棉布擦过脸颈时带来短暂的舒缓,但移动身体牵扯到左腿,疼痛又加剧了。他咬紧牙,额头上渗出新的冷汗。
沈雨没有帮忙的意思,只是看着他艰难地完成清洁,然后接过脏水盆。“老师说你意志力评级是A。很少有人能在第一次注射后四小时就尝试自主活动。”
“评级?”秦云喘息着躺回去。
“医疗评估的一部分。意志力、疼痛耐受、神经反应速度、组织修复潜力。”沈雨在病历板上记录着什么,“A级意味着你可以在七十二小时后开始基础训练。”
“训练?在这个状态下?”
“恢复性训练。目的是防止肌肉萎缩和关节粘连,同时评估你的实际活动能力。”她放下病历板,从药品柜取出一个小药盒,“口服止痛药,六小时一次。不要提前吃,也不要忍到极限。”
秦云接过药片和水杯。吞下时,他装作不经意地问:“老师……是军医出身?”
沈雨的手顿了一下。很轻微,但秦云捕捉到了。
“不该问的别问。”她重复了之前的话,但这次语气里有一丝别的东西,像是警惕,又像是某种保护性的回避。
“我只是在想,”秦云慢慢说,“能开发出这种方案,又在这种地方设立手术室……不是普通医生能做到的。”
沈雨直视他,浅褐色的眼睛里映着监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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