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只被命运射中的惊鸟,不顾一切地向前奔跑。头发早已散开,湿漉漉地贴在脸颊和脖颈上,雨水冲刷着她的眼泪,早已分不清是雨更冷,还是心更寒。
“唐华!你等等——” 龙虾嘶哑的喊声被风声撕裂。雨水灌进他的衣领、钻进他的球鞋,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泥泞的沼泽里,沉重而冰冷。他看着她跌跌撞撞的背影,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痛得无法呼吸,却又充满了某种不可言说的无力感——他连挽留的话,都显得那么苍白虚伪。
不值得爱?烂虾?臭虾? 他脑中回荡着自己刚刚的话,那些试图用自贬来划清界限的字眼,此刻变成最锋利的回旋镖,扎进他自己的良心。他知道自己怯懦、自私,困在对一个遥不可及之人的卑微幻想里,也深知唐华这份来自故土的、带着泥土与青草气息的真挚情意有多可贵。可大城市像一个巨大的染缸,浸泡得他连回望故乡的勇气都染上了怯懦的色彩。
风更大了,刮在脸上生疼。唐华不知绊到了什么,一个趔趄重重摔倒在湿滑的水泥地上。膝盖蹭破了皮,刺目的血色在雨水中晕开。她没有立刻爬起来,就那么单膝跪地,肩膀剧烈地起伏着,像是濒死的鱼,承受着窒息般的痛苦。雨点无情地鞭打着她的后背。
龙虾的心猛地一抽,几步冲到近前,犹豫了一瞬,还是伸出了手:
“唐华……对不起,先起来……”
他的手悬在半空,雨水顺着手腕往下淌。
唐华没有回头。她猛地推开那只想要搀扶她的手,动作决绝而充满厌弃。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被雨水泡透了的、彻底的冰凉,穿透雨幕,清晰地刺入龙虾耳中:
“别碰我!龙虾!”
她抬起头,脸上是雨水也无法冲刷掉的麻木与绝望。那双曾经如溪水般清澈明亮的眼睛,此刻只剩下被碾碎的死灰。
“你在追我?后悔了?还是怕人看见了说闲话?” 她的声音尖锐起来,带着尖锐的嘲讽,
“放心!我再也不会来搅你的清梦!不会再搅乱你考试,追你的陈大小姐的大好前程!”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钉子。
远处,那列悠长而哀婉的火车汽笛声再次响起,仿佛是对这场狼狈爱情的无声祭奠。汽笛声穿透厚重的雨幕,回荡在空旷的马路、冰冷的高楼和这对被命运戏耍的年轻人心头。巨大的黑影伴随着铁轨的轰鸣由远及近,车灯刺目的光芒划破雨夜,短暂地照亮了唐华惨白的脸和龙虾写满狼狈与错愕的身影。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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