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城的盛夏,像一块被烧得通红的铁板,连空气都扭曲着,蒸腾着灼人的热浪。
我(龙虾)站在马宗塘水库的堤坝上,脚下的水泥地烫得鞋底发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火燎燎的焦灼感。
远处,那个让我朝思暮想、魂牵梦萦了三年的身影,正沿着堤坝,一步步向我走来。
陈红玫。她穿着那条标志性的、如同火焰般灼目的红裙,纤细的高跟鞋踩在滚烫的地面上,发出清脆又遥远的声响。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像要挣脱束缚,手心早已被汗水浸透,黏腻冰凉。
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在她身上,勾勒出曼妙的轮廓。她的皮肤白得晃眼,仿佛上好的瓷器,笑起来时,嘴角漾开两个浅浅的梨涡,甜美得如同我无数次午夜梦回时的幻影。一模一样。
然而,当那熟悉的身影终于真切地站在我面前,当那曾经令我沉醉的香水味丝丝缕缕钻入鼻腔时——我心头那团憋闷了整整三年、滚烫炽热的期待,却像是被兜头浇下了一盆冰水,“嗤啦”一声,瞬间凉透,只余下刺骨的麻木和空洞。
“龙虾,好久不见,”陈红玫的声音依旧甜美,带着一丝刻意的娇嗲,像超市货架上最廉价的水果糖,初尝诱人,细品却齁得发腻,直冲脑门,“你好像瘦了点?”
我下意识地扯了扯嘴角,试图挤出一个像样点的笑容回应。可脸上的肌肉却僵硬得像冻住了,无论如何也松弛不下来,只牵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
“刚考完试,可能……有点累。”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连我自己都觉得敷衍得可笑。
多么讽刺。曾经的信纸上,我能洋洋洒洒写满八页,倾诉无尽的思念——从钢城破晓时分的朝霞,写到水库深夜静谧的月光;从课堂上鸡毛蒜皮的趣事,写到对未来携手并肩的憧憬。每一个字都饱蘸着滚烫的赤诚。
可如今,她就站在咫尺之遥,那些在心底翻腾了千百遍的话语,却像被硬生生塞进喉咙里的湿棉花,堵得死死的,沉甸甸地坠在胸口,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剩下沉默,在灼热的空气里无声蔓延。
我们并肩,沿着堤坝沉默地走着。水库的水面在烈日下波光粼粼,碎金般跳跃,刺得人眼睛生疼。远处的白云慵懒地浮在湛蓝的天空,一切美得像一幅不真实的画。
可我的眼睛却像蒙了层雾,什么也看不进去。满脑子都是喧嚣的疑问,像无数只蚂蚁在啃噬:
为什么她的神情如此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没有久别重逢的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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