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全是布料发霉的味儿。沈书言熟门熟路地领着田倾国穿过几间堆布的库房,最后停在一扇挂着“禁地”木牌的石门前。石门上刻满了云纹,正中间的门环是只展翅的仙鹤,鹤嘴那儿就是锁眼。
“就是这儿。”沈书言摸出火折子点上,“云纹锁得把锦缎贴严实了才开,你慢着点。”田倾国深吸口气,把叠云纹锦缎轻轻贴上去。刚碰上石门,鹤嘴就“咔哒”响了一声,紧接着,沉重的石门慢悠悠地往里头开,露出陡峭的石阶。
石阶底下黑黢黢的,潮味儿顺着风往上飘。沈书言点燃火把,头一个走下去。地窖果然分三层,第一层堆着普通棉布丝绸,第二层全是木柜子装的账册,柜门上贴着眼生的年份标签。“田大人的账册肯定在最底下。”他边走边说,“当年他特意把账册和贡品分开藏,就是怕被人一锅端。”
到了第三层密室门口,田倾国才发现这儿的门环比上层讲究——竟是纯金打的,上面的云纹也更复杂。她又把锦缎贴上去,金环轻轻震了震,密室门“吱呀”就开了。密室不大,中间摆着个大铁箱,四周架子上整整齐齐堆着一卷卷云锦,全是带叠云绣的贡品。
“这些都是父亲织的!”田倾国摸着锦缎,眼泪终于掉了下来。这些云锦颜色鲜亮,纹路清楚,和沈书言手里的残片比,简直是天上地下。
沈书言打开铁箱,里面果然有本蓝布封皮的账册,旁边还压着封信和枚印章。“是田大人的亲笔信!”他把信递给田倾国。信里写得明白:周显和外戚勾着,把田家的贡品私卖了,再用染过色的次品充数,前后吞了几十万两白银,柳承业的布庄就是帮着转银子的幌子。
“原来爹是被他们害的……”田倾国气得浑身发抖,账册上每一笔交易都记着时间地点,柳承业布庄的名字赫然在列。
就在这时,地窖上层传来脚步声,还有柳承业那慌慌张张的声音:“周总管,那些账册和贡品真要烧?要是被人发现,咱们都得掉脑袋!”
“烧!必须烧!”周显的声音急得发颤,“田敬之的女儿突然会织锦了,还跟沈书言走那么近,我总觉得不对劲。今晚烧干净,明天就去京城,有外戚大人照着,谁能奈我们何?”
田倾国和沈书言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急。沈书言连忙把账册、信和印章塞进她怀里:“你从密道走,我引开他们。”他指了指密室角落的小洞,“这是修地窖时留的逃生道,直通外面的小河。”
“不行,要走一起走!”田倾国拽住他的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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