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郭食心中清楚,凌轲纵然果真选择叛上,也只会流更多血,死更多人,而无法将这必死局面扭转。
却未想到,凌轲仿佛早已窥见必死结局,姿态极其坚定果决,没有茫然、也没有惊慌下的挣扎,竟选了另一条谁也未曾想过的路,他拼死将凌太子护至宫门外,自断一臂为皇帝绝后患,换取太子面见皇帝的可能。
当夜跟随凌轲及凌皇后母子拼杀者,皆为原就不可能逃脱被清算下场的近身心腹,那是极其决绝的一夜,皇后欲从宫内控制局面、至少绝不坐以待毙,凌轲在宫外护下外甥,欲以断臂唤醒帝心。
郭食常常忍不住想,若皇帝那时不曾昏死错过凌轲断臂的消息……
“天意啊,都是天意……”混身皆是刑伤的郭食缩倒在牢房角落里,喃喃着叹息。
“好好想一想,究竟还有无其他同谋,悉数招来,免得再受皮肉之苦。”贺平春沉声道。
“还要审啊,其他同谋……”郭食声音虚弱,勉强抬眼看向贺平春,却是露出一个自怜自苦的笑:“贺指挥使,郭食不过是只寻常蝗虫,若非趁着天灾,又如何有能耐毁去这天底下最壮实的粮田啊……”
“总得遇上天灾,蝗虫才能掀起蝗灾来。”
“我这只蝗虫不过是想活着,生怕叫人一脚踩死,不免就想飞高些,飞得越高就越饿,饿了就想吃呀……”郭食哽咽着淌出眼泪,缩在阴影里,脏污残破的衣,迅速消瘦的身躯,看起来真像极了一只饿瘪了肚子的断翅蝗虫。
贺平春脑海中充斥着“天灾”二字,看着那越哭眼泪越多的阉人,听其堪称诚实地道:“真谈恨,我却是未曾恨过那位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的,只是为了活,实在是没办法……”
第一次向皇帝进献听闻而来的长生法,他就是灵机一动,那时什么眼界大局一概没有,他就是一个阉人,哪想那么多呢,但这口饭吃上了,真是越吃越饿胃口越大,他靠着这门手艺得了帝心,却犯了那位凌太子的忌讳……待反应过来,已是不能回头。
“真谈恨,祝执才是那最爱恨人的一条疯狗,只求今日不想明日……”
凌皇后母子与皇帝的政见也在日渐相左,太子不赞成皇帝求长生,皇后亦不喜酷吏横行,祝执桀骜残暴,眼中只有皇帝一个主子,因被太子训斥过一次,便一直记恨于心,自那后甚至经常主动刁难太子一党。
“真说恶人,这疯狗才是天生的恶人坏种,可他反倒落了个痛快!那满腹毒计的怨鬼小儿是故意留着我的命呀,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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