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赵振国带着李建,乘坐单位那辆破旧的吉普车,颠簸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来到位于浦东的宝钢工程前线指挥部。
这里确实如传闻中所言,一片荒凉。
举目望去,是大片待开发的滩涂、芦苇荡和零星的农田。
几排用竹篾席和油毛毡搭建的临时板房,就是指挥部的办公和住宿地点。
空气中弥漫着江水的腥味和泥土的气息,远处传来推土机和勘探钻机的轰鸣声,显示着这片土地正在酝酿着巨变。
指挥部负责人张副指挥,是个五十岁上下、皮肤被江风和日光染成古铜色的汉子,嗓门大,脾气似乎也不小。
他对赵振国这个从“上面机关”下来的“顾问”显然缺乏热情,甚至带着几分基层实干派对于“空降干部”本能的疏离和审视。
握手时力道很大,言简意赅:
“赵顾问是吧?欢迎来前线。条件艰苦,克服一下。这是你们的宿舍兼办公室。”
他指了指一间位置偏、看起来更破旧的板房,“这些图纸、报告,你先看着,熟悉熟悉情况。”
说完,便又风风火火地赶去处理一起设备故障了。
李建看着漏风的墙壁、吱呀作响的破桌椅和硬板床铺,眉头紧锁,嘴里嘟囔着:“这地方……”
赵振国却只是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既来之,则安之。工地有工地的活法。”
艰苦的条件,赵振国并不在意,这可比他上辈子混工地的时候条件好太多了。
他只是不明白,大费周折把他塞进筹备组,又把他扔到工地上,目的是什么?
不过来都来了,赵振国很快调整状态,投入了新的角色。
他不再是筹备组里研究文件、提供建议的“顾问”,而是成了工地上的一个参与者、观察者,甚至……潜在的改革触媒。
他主动要求跟着地质勘测队跑现场,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泥泞的滩涂上,看他们打钻、取样、记录数据。
回来后就一头扎进那些枯燥的施工图纸和勘测报告中,结合现场的直观感受,仔细比对、分析。
重生带来的超越时代的技术认知和项目管理经验,让他很快发现了问题:
一些基础设计对长江口复杂的软土地基和地下水条件考虑不够周全,某些施工工序安排存在逻辑矛盾,物料运输路线规划也显粗放,潜藏着效率损耗和安全隐患。
他将这些问题分门别类,整理成详细的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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