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伦理委员会”第一次会议,定在周一午后两点。地点没有选在龙胆科技总部那些窗明几净、充满未来感的会议室,而是放在了城市边缘一栋由旧厂房改造的艺术园区里,一个名为“棱镜”的共享空间。
这是康斯坦丝·李的要求。她在邮件里说:“讨论技术的边界,最好在一个本身就在探讨边界的地方。”
姚浮萍提前半小时到了。空间比她想象中更……“不规整”。高挑的 loft 结构,裸露的红砖墙和粗粝的水泥柱,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野蛮生长的绿植和锈蚀的旧工业管道。内部没有传统的会议长桌,而是散落着几组形状各异的沙发、单人椅,甚至还有几张可移动的白板和铺着毛毡的矮桌。空气中飘着现磨咖啡豆的香气,混杂着旧书的霉味和一点点油漆未干的气息。
几个穿着随意、像是艺术家或自由职业者的年轻人散坐在各处,对着笔记本电脑或 sketching pad(素描本)工作,对他们这群西装革履(至少姚浮萍和曹辛夷是)的闯入者投来略带好奇的一瞥,随即又沉浸回自己的世界。
“有点意思。”曹辛夷环顾四周,低声评价,“至少不会让人想打瞌睡。”
姚浮萍没说话,目光落在一面墙上。那里挂着一幅巨大的、用废弃电路板和光纤拼贴而成的抽象画,在灯光下折射出迷离破碎的光。数据与艺术的某种生硬媾和,却意外地有种直指本质的冲击力。
龙胆草是最后一个到的。他换下了惯常的深色西装,穿着一件质地柔软的灰色高领毛衣,外搭一件黑色休闲夹克,看起来比平时少了几分商人的锐利,多了些学者式的松弛。他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封面是深蓝色皮革的笔记本,边缘已经磨损。
“都到了?”他扫视一圈。姚浮萍、曹辛夷、还有公司法务部的负责人已经落座。另一边,康斯坦丝·李——一位看起来三十五六岁、有着利落短发和敏锐眼神的亚裔女性,正和一位头发花白、戴着金丝眼镜的老教授低声交谈,那应该就是北大的心理学教授吴明轩。旁边坐着一位神情严肃、面前摊开着法典和笔记的中年男人,是律师方堃。
还有一个人,独自坐在靠窗的一张单人沙发上,正望着窗外发呆。是林晚。她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牛仔裤,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侧脸在午后斜射的光线里显得有些透明。听到动静,她转过头,目光平静地迎上众人的视线,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没有客套寒暄,龙胆草直接走到场地中央一块空白的白板前,拿起马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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