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数日过去。
天上的事,地下的事,早已传遍了各家各派的耳中。
该知道的,终究也都知道了。
太平道崛起,改朝换代,已得太上道祖亲口允准。
这一下,天地气数,便算是定了。
余下的,不过是些见风使舵的人情文章。
有人想着俯首称臣,讨个安稳;
有人又琢磨着提前投诚,好在这场泼天的机缘里,分润上一杯羹。
天地翻覆,于世间旁人,不过是换了个供香的神像罢了。
姜家祠堂中,香烟袅袅。
炉火明暗之间,映得那姜亮的魂影半虚半实。
他正与父亲说着外头的见闻,语气里带了几分激动,也带了几分不安:
“……那太平道,自起兵以来,几乎便如有神助。所到之处,旗帜一展,便是风调雨顺,山河无阻。”
他那虚幻的脸上,光影流转,说不清是敬,是惧,还是叹。
“而朝廷的军马,却是霉到了极点,”
“走到哪儿,不是天降冰雹,便是山洪暴发,简直就像是老天爷也厌弃他们。”
姜义听得眉目不动,只轻轻拈香。
姜亮却越说越来劲:“前几日,冀州那边一支黄巾军,与官军主力对峙。眼看着两阵将交,忽然天上落下无数陨石,不偏不倚,尽砸入官军阵中。”
他顿了顿,抬头望着香烟缭绕处,声音低了几分,带出一丝喟叹。
“官军当场便乱了套,数万大军,死伤过半。那情形,真真如天意所指,叫人不寒而栗。”
姜亮话未说完,姜义已然明白了。
这世上的事,若真有“巧合”二字,那才是最大的笑话。
那天上地下的一桩桩异象,不过是些眼明手快的神祇,嗅到了风向,识得了那位道祖的心意,便忙不迭地换了阵营,暗中相助。
顺势推舟,名曰“天命所归”,说得好听罢了。
他指尖拈香,火星一闪,袅袅烟气升起。
说罢外头的天事,姜亮才又小心翼翼地转了话头。
“爹……”
他声音有些迟疑,“鹰愁涧那位桂老,前几日托孩儿捎句话。”
“想请锐儿出面,帮忙引荐一二。桂家在南瞻部洲的阴司,也有不少人任职,想着趁着这场大势,早些与太平道打好交道。”
这话倒也不出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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