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免夜长梦多,生出枝节,次日天色才泛出鱼肚白,姜义便唤起姜锐,动了身。
仍是那一套掐诀唤云的法门,一老一少,化作两缕清光,没入两界村的薄雾。
晨雾深处,鸡声尚远,柴门未启,一切都静得像是从未有人来过。
此行一路无话。
姜锐心中自有盘算,沉着而克制;
姜义则懒得多言,只负手立在云头,任风从袖中灌入,吹得衣角猎猎。
云行极快,不过一日光景,山势已换。
那熟悉的鹰愁涧水声,又在耳畔隐隐响起。
落在水神庙前时,姜钦早已得到消息,等候在门前。
兄弟久别重逢,自是一番寒暄。
姜钦性子稳重,只拍了拍二哥的肩,问了几句近况;
姜锐则神色恭谨,将此行的缘由,简略说了几句。
姜义并未掺和。
他只把人送到,便自个儿转身,一振袖,腾身而起。
几个起落,便越过那条奔腾的涧水,落在对岸的山崖上。
崖石光滑,风大而清。
他寻了块突出的岩石坐下,从袖中取出一杆小旗。
半人高,旗面玄黑,无字无纹,只一片深沉的黑。
姜义将旗杆插入石缝,轻轻一按。
山风呼啸,那黑旗猎猎作响,在这青山绿水间,显得格外醒目,像一滴墨,点在画上。
旗立不过半日。
天边忽起滚雷,一线阴云自远而来,压得群峰色暗。
未几,那云头已近,风声低沉,雷意潜伏。
片刻后,一团黑影破云而出,坠在崖前,地面微震。
云头落下,正是那黑熊精。
黑熊精一落地,便躬身行礼,态度恭敬如昔。
姜义只是淡淡颔首,不与多言,反手朝对岸招了招。
姜锐心领神会,向三弟辞别,几个纵跃,轻若猿鸟,已落在这边山崖。
“拿着。”
姜义从袖中取出那支青鸾羽,羽色如玉,流光微转,仿佛一缕清风都能惊碎。
“到了浮屠山脚,将此羽轻吹,那山中的老神仙,自会接你。”
他言语极简,却不容置疑。
姜锐郑重接过,双手奉怀,深深一揖。
这一揖,既是谢恩,也似诀别。
姜义微一点头,袖袍轻拂,转向黑熊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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