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丁奉、留赞诸将原本略显黯然的神色也为之稍缓,一如天子所言,大吴自称霸江表以来便是多灾多难,但多难兴邦,大吴哪一次没有撑过来?又有哪一次不变得比之前更为强大?
一身儒服学者模样的陆逊眼帘低垂,心神早已不在此处,只急速筹谋江陵接下来当如何布防。
孙权且将朱然拉到自己席上,先是用力把朱然按坐下去,又为他满上一杯冷酒,问:
“义封,西陵究竟如何失守的?你且与朕细细道来。”
朱然捧着杯中酒,不饮不放,就这么为室中众人复盘败因,听得室中众人眉头紧锁。
“火球?”孙权微愣,投石车并不稀奇,火攻之术也不稀奇,但以投石车抛射不会因风熄灭的火球,着实闻所未闻。
“是,陛下。”朱绩黯然接口。
“我军张起的牛皮、渔网,乃至城头谯楼、滚木,顷刻便被点燃,城上城下一片火海,黑烟蔽日,城中军民霎时大乱。”
孙权想了许久,却无论如何想不出当如何克制这火球攻城之法,最终看向陆逊:
“伯言可有法子对付?”
陆逊当即摇头:“陛下,牛皮、渔网本为防止投石,倘若投石俱附黑油所燃之火,难以应对,只能任蜀人肆意为之。”
孙权面有怒色:“黑油!蜀人到底哪里弄来这么些黑油?!”
比孙权只晚一岁的陆逊似乎并不以黑油火球为忧,从容出言安抚:
“陛下,臣以为西陵之失,不在黑油,不在火球,在人心而已。
“当年投石车刚出时,我大吴将士军民亦是骇然,但最后也变得习以为常,而曹魏也因投石繁琐却不能成事,最终罢而废之。
“眼下西陵军民之所以惧此黑油火球,临阵大乱,皆因从未见过此物罢了。
“趁蜀人未至,陛下可速命匠人昼夜赶造投石车,于江陵城外投火石攻城,声势尽可大些,如是,则日后江陵将士百姓见蜀人火球攻城,便可岿然无惧,无惧则无乱,无乱则城可守也。”
孙权听到此处神色稍缓,轻轻点了点头。
朱然、朱绩、骆统等将校自败军至今从未想到这一点,如今听得陆逊如此急智,一时对这位有安天下之才的儒将愈发佩服不已。
而陆逊不顾众人所思,又道:
“天下万物,皆天生地长,用强则数寡,用寡则数强。
“蜀人这黑油既能有如此威势,一而再再而三用于战场,臣绝不信其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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