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必来探视,但停留时间越来越短,面色也越来越沉。东宫上下,依旧笼罩在一片驱不散的阴霾中。关于太子所患究竟是否为“痘疮”的争论,在太医署内部似乎也渐渐平息——不是有了结论,而是一种心照不宣的沉默,或许是因为无论是什么,都同样凶险难治。
刘神威那边,牛痘的准备工作在极度保密下进行。他已秘密培训了三名太医署心腹,并开始在东宫外围,筛选第一批“自愿”接种的低等内侍和宫人。此事由皇帝直接授意,于志宁、张玄素等东宫高层似乎知晓一二,但皆默契地不闻不问。李瑾偶尔通过刘神威递出的只言片语了解进展,自己并不直接参与,避嫌的同时,也保持着关注。
他也没有忘记追查太子病源。通过王掌柜的市井网络,对“保和堂”及萧氏外戚的监视一直在继续,但收获甚微。陈宫人的侄子自那日去了牲畜市后,再无异动。萧淑妃那边,除了偶尔向皇帝表达对太子的“关切”、对皇后的“慰问”,并“无意间”提及“太子年幼体弱,此番大病,恐伤根本,陛下当早做长远考虑”之类意味深长的话外,并无明显动作。但这种表面的平静,反而让李瑾觉得,更像是在酝酿更大的风暴。
就在李瑾以为,自己可以暂且在这司经局的故纸堆中,一边履行新职,一边暗中观察,徐徐图之时,一场来自帝国权力顶层的、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试探”,毫无征兆地降临了。
这日午后,李瑾正在廨署中核对一卷《汉书》的注疏,一名东宫内侍匆匆而来,态度客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李校书,太子左庶子于公有请,请即刻前往崇文馆正厅。”
于志宁突然相召?李瑾心中微凛,放下笔,整理了一下青色官袍(从九品下服青),跟着内侍前往。崇文馆正厅是于志宁处理东宫文事、会见属官之地。当李瑾踏入厅中时,却发现气氛与他预想的有所不同。
厅内除了端坐主位、面色沉肃的于志宁,竟还有一人。此人年约五旬,头戴进贤冠,身着紫色圆领襕袍,腰束金玉带,面庞方正,目光沉静而深邃,不怒自威,随意地坐在于志宁下首,却仿佛是整个厅堂的中心。正是当朝司徒、同中书门下三品、赵国公,太宗皇帝遗命的顾命大臣之首——长孙无忌!
李瑾心头剧震,连忙趋步上前,依礼下拜:“下官太子司经局校书郎李瑾,拜见司徒,拜见于公。” 他声音平稳,但心中已是波澜骤起。长孙无忌!这位权倾朝野、连皇帝都需礼让三分的国舅兼元老重臣,为何会出现在东宫?又为何特意召见自己这个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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