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的礼乐震得人耳膜发沉,鎏金梁柱在晨光里泛着冷硬的光,龙椅上的周天子周衍脸色蜡黄得像张浸了水的旧纸,胸膛起伏微弱,每喘一口气都带着浓重的喘息声,半阖的眼皮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死死盯着崔尚书手里那卷明黄圣旨——立储之争熬了半年,终于到了定局的时刻,这道旨意不仅绑着五皇子周煜的前程,更牵着朝堂势力的平衡,满殿文武连大气都不敢喘,目光全钉在那方玉玺印记上。
林渊缩在起居郎队列的最末尾,手里捏着支普通狼毫,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袖管里的螭吻纹墨玉史笔却烫得惊人,笔身刻着的古篆字像是活过来似的,隐隐透着一丝寒气。这是母亲临终前拼着最后一口气塞给他的,史官一脉传了千年的底牌,能改文字、撼气运,却有三条铁律:必须借着记录的由头暗改,不能凭空捏造;改关键信息要耗自身气运,改得越重要,耗得越多;每次动用都会遭墨痕反噬,轻则神魂刺痛,重则殒命当场。
三年前的血色画面突然涌进脑海,崔家的黑衣人手提长刀闯进门,父亲被按在地上,脖颈上的血溅了满地,母亲抱着他躲在柴房,泪水混着血水往下淌,最后拼尽全力把史笔塞进他怀里,指甲抠着他的手腕叮嘱:“渊儿,崔家是害死你爹的凶手,戾太子案是他们栽赃的幌子,史笔能帮你报仇,但千万别硬来,藏在暗处,借着史官的身份活下去,等机会……”
他爹原是戾太子周瑾麾下最信任的幕僚,掌管太子府的文书典籍,戾太子倒台后,崔尚书崔宏借着“谋反”的罪名血洗林家,满门上下三十几口人全倒在了血泊里,连三岁的小妹都没放过。若不是父亲的旧部拼死把他送出城,又托关系给了个起居郎的职位,他早就成了崔家刀下的冤魂。这三年里,他天天低头记录朝堂琐事,装得平庸懦弱,连说话都不敢大声,就是为了等一个能捅崔家刀子的机会,而今天,机会终于砸到了眼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清河崔氏女温婉,贤良淑德,品性端方,深得朕心,特册封为五皇子煜侧妃,择日完婚,钦此!”
崔尚书的声音洪亮得像惊雷,尾音带着藏不住的得意,念完还故意抬眼扫了圈殿内,目光掠过其他皇子时,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话音刚落,殿里瞬间静得能听见呼吸声,礼乐戛然而止,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连龙椅上的周天子都顿了顿,才慢慢抬手:“崔卿,谢恩吧。”
五皇子周煜站在皇子队列的前排,一袭锦袍衬得他面色红润,嘴角翘得老高,眼里全是志在必得的精光——崔家掌天下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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