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用小刀刻的,为此被父亲罚抄了一百遍《三字经》。
“父亲说,书店是时间的容器,”他继续说,“每一本书都是一个世界,每一个读书的人都是一段历史。书店把这些世界和历史聚在一起,让它们对话,让它们交融。”
他拿起桌上一本泛黄的《红楼梦》,翻开扉页,上面有铅笔写的字:“1995年冬夜读至此,窗外雪落无声。想起年少时爱过的人,今不知在何方。”
“你看,”倭哥说,“这不只是一个读者的批注,这是一段人生。书店里到处都是这样的人生片段——在书页的空白处,在夹着的车票里,在褪色的书签上。如果书店拆了,这些片段就散了,像沙子撒进海里,再也找不回来。”
窗外开始飘起细雪,北京初冬的第一场雪。雪花轻轻落在巷子的青石板上,很快化成了水渍。
“一周时间,”我说,“有什么打算?”
倭哥沉默了很久。雪越下越大,从细雪变成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很快覆盖了巷子的屋顶和路面。
“我要写一封信,”他终于说,“写给这条街,写给每一栋老房子,写给每一个在这里生活过的人。然后把它贴在书店门口,让所有路过的人都能看见。”
接下来的三天,倭哥闭门不出。书店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但他允许我进去。我看见他坐在那张老旧的书桌前,面前铺着宣纸,用毛笔写信。字很大,力透纸背。
“致这条街:
我在这里长大。
巷口的槐树记得我爬上去掏鸟窝摔下来的哭喊,
青石板记得我学自行车时留下的划痕,
老墙上的爬山虎记得我每个夏天的身高。
这里不是最好的地方——
冬天冷,夏天热,雨天漏水,刮风进沙。
但这里是我的地方。
我父亲的地方。
无数个读书人、爱书人、寻找安静的人的地方。
书店要拆了,
但不是因为它没有价值,
而是因为有些价值,无法被评估、被定价、被交换。
就像记忆无法被拆迁,
就像故事无法被清除,
就像一本书被烧掉后,
它的文字会在读过的人心里继续生长。
所以,我要守护这里。
用我能想到的所有方式。
李倭
2023年1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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