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煤场,正午。
几十口大铁锅一字排开,底下烧的是那种筛出来的碎煤渣,火硬得很。
锅里头“咕嘟咕嘟”冒着油泡,肥腻腻的猪肉片子随着沸水上下翻滚。
大葱段、老姜片,还有大把大把粗盐撒进去的味道,香得霸道,香得不讲理。
“都别抢!都有!”
负责打饭的火头军拿着大铁勺,在一个大海碗里狠狠舀了一勺,那是实打实的肉多汤少,褐红色的汤汁浇在白面馒头上,油水顺着碗边往下淌。
“下一个!”
接饭的汉子手都是黑的,只有两只眼睛亮得吓人。
他也不嫌烫,端起碗呼噜就是一大口,烫得直吸凉气,却舍不得吐出来,硬生生咽下去,那张黑瘦的脸上瞬间泛起一股子奇异的红晕。
“娘咧……这辈子没吃过这么造业的饭。”
汉子蹲在地上,眼泪差点掉碗里,
“要是俺家那个婆娘也能吃上一口,死也值了。”
“快了!管事的说了,这几天赶工,每人每天加十文赏钱!”
旁边的工友一边嚼着脆骨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等攒够了钱,把嫂子接来,天天吃!”
整个矿场,两千多号人,除了嚼东西的声响,就是那种满足到极点的叹息声。
这就是神仙日子。
那个小爷,就是活菩萨。
朱五挎着绣春刀,站在高处的一块巨石上,看着底下这帮狼吞虎咽的苦力。
“头儿,这帮泥腿子真能吃。”
手下一个校尉凑过来,咽了口唾沫,
“这一顿得吃进去半头猪吧?殿下这银子花得跟流水似的,图啥啊?”
“图个安稳。”
朱五把手按在刀柄上,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他是锦衣卫,是见惯了血腥和算计的人。
这几天西山太顺了,顺得让他心里发毛。
“让弟兄们都盯着点。”朱五压低声音,“昨晚城里动静不对,蒋大人虽然没明说,但我看着这天色……怕是要变。”
话音未落。
远处的山口,突然传来一阵骚乱。
“怎么回事?”朱五眼神一凝。
只见那条通往南京城的蜿蜒山道上,跌跌撞撞地走来一群人。
领头的是老马,那件不知道穿了多少年的羊皮袄没了,只穿着单衣,身上挂着冰碴子,怀里死死抱着个发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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