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活着真好。
酒过三巡,歌舞开始了。
先是几个老人唱起了古老的歌谣,声音沙哑却苍劲,歌词林瑶听不懂,但旋律像是从大山深处传来,带着土地的厚重和时间的沉淀。接着年轻人加入进来,芦笙吹响,鼓点敲起,男男女女手拉手围着篝火跳舞。脚步踢起尘土,银饰叮当作响,笑声和歌声混杂在一起,生机勃勃,震耳欲聋。
阿岩被几个年轻人拉进了舞蹈的圈子。这个沉默的男人起初有些笨拙,但很快就跟上了节奏,脚步踏实而有力。火光中,林瑶看见他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很淡,但真实。
“不去跳吗?”江淮问。他不知何时又倒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林瑶。
林瑶摇摇头:“我更想看着。”
她确实更想看着。看着这生命的狂欢,看着这来之不易的欢乐,看着那些曾经昏迷、如今却纵情歌舞的人。每一个旋转的身影,每一声开怀的大笑,都是对死亡的胜利宣言。这场景有一种原始的力量,让人感动,也让人敬畏。
舞蹈进行到高潮时,老族长再次站了起来。他做了个手势,歌舞渐渐停息,人们重新围坐下来,目光再次聚焦在老人身上。
“江淮,”族长唤道,声音庄重,“请你上前来。”
江淮微微一怔,随即起身,走到篝火中央,站在族长面前。火光在他脸上跳跃,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林瑶屏住呼吸,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阿岩之前悄悄告诉她,寨子有赠礼的传统,对于有大恩之人,族长会亲自授予象征永远友谊的信物。
族长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块苗银牌,巴掌大小,在火光照耀下泛着温润的光泽。银牌上刻着复杂的符文,不是石柱上那种,而是更加细密、更加古老的纹路,像是某种文字,又像是星辰运行的轨迹。
“这是我族传承的信物,”族长双手托着银牌,声音微微颤抖,“只有寨子永远的朋友,才有资格佩戴它。”
江淮看着银牌,又看看族长,没有立刻伸手去接。
“阿公,”他低声说,“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该做的事?”族长摇摇头,“不,孩子,你做了超越‘该做’的事。你冒着生命危险进入虎穴,你用自己的血脉唤醒祖蛊,你带回了寨子的魂。”老人向前一步,将银牌举得更高,“请接受它。这不是报酬,不是感谢,而是一个承诺——黎苗寨永远是你的家,这里的门永远为你敞开,这里的人永远是你的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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