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厢房冲出来,提着灯笼凑近门缝:“谁?”
外头是个尖细嗓子:“开门!急症!”
修安回头望二楼,陈越已推开窗,点了下头。
门闩拉开,外头涌进来四五个人。两人抬着副门板,板上躺着个穿飞鱼服的汉子,满脸是血,嘴捂着一块白巾。领头的是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穿着栗色贴里,眼神像刀子一样扫过院子,落在二楼窗口的陈越脸上。
“陈大人?”中年人开口,声音压着,但透着不容置疑的劲,“下来看伤。”
陈越披了件外袍下楼。灯笼光凑近门板,看清那人脸——四十多岁,浓眉,即便闭着眼也带着股悍气。飞鱼服前襟被血浸透了一大片,但血是从嘴里流出来的。
“怎么伤的?”陈越蹲下,轻轻掀开那人捂嘴的白巾。
白巾底下,一团浸饱血的棉布包着什么东西。
“执行公务,从屋顶摔下来,脸着地。”中年人语速很快,“门牙磕断了,整颗掉出来。我们给包上了。”
陈越用镊子小心拨开棉布。
一颗门牙,沾着血和泥,但牙根完整,牙冠从中间折断,断面新鲜。
他立刻问:“掉出来多久了?”
“不到半个时辰。”中年人盯着他,“能救吗?”
陈越没答,转头对修安:“准备诊疗椅,琉璃灯全点上。再去厨房,看看有没有鲜牛乳,没有就挤羊奶,立刻端来!”
修安飞奔而去。
陈越对抬门板的两人道:“抬上二楼,轻,稳,别颠。”
几人手忙脚乱将伤者抬上楼,安置在诊疗椅上。琉璃灯六盏全点,照得诊室亮如白昼。陈越洗净手,戴上手套,先检查伤者口腔。
上颌左侧中切牙缺失,牙槽窝里满是血凝块,牙龈撕裂,但骨头似乎没大事。鼻腔有轻微出血,可能震荡,但人还昏迷着。
这时修安端着一碗乳白色的鲜牛乳跑上来,颜色洁白。
“正好厨娘今晚买的,打算明早煮。”
陈越接过碗,将那颗断牙浸入牛乳中。
旁边那中年人皱眉:“这是……”
“牙齿就像离家的孩子,”陈越一边用细毛刷蘸着温盐水轻轻冲洗牙根,一边解释,“只要回得够快,门还给它留着。牙根表面这层‘牙周膜’是活的,离体后干燥超过两刻钟就坏死,种回去也长不住。泡在清水里会胀,泡在盐水里会缩,只有牛乳,浓淡和身体里差不多,能给它‘吊着口气’。”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