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小时一切顺利,第一根丝杠的粗车完成,开始精车。数控系统运行着优化后的加工程序,刀架平稳移动,切屑如银色的丝带般卷出。但到晚上十一点,机床突然报警——Z轴伺服驱动器过热。
“停车!”老李按下急停按钮。
机床静止了。车间里只剩下散热风扇的嗡鸣。老李打开电柜门,手刚伸进去就缩了回来——烫。驱动器散热片温度至少七十度。
“冷却风扇坏了。”他判断,“得换。”
问题在于,这台沈阳产的数控系统,配件库里没有备件。唯一的办法,是把那台老C6160车床的冷却风扇拆下来,临时顶上。但型号不匹配,得改接线。
小张去库房找工具,老李蹲在电柜前研究电路图——那些密密麻麻的符号和线条,对他来说比车螺纹难多了。他是手艺人,习惯的是铁和铁对话,不是电和电对话。
凌晨一点,风扇终于装上了。重新开机,报警解除。但耽误了三个小时。
老李没有休息,直接继续加工。刀尖重新接触工件时,他的手有些抖——不是累,是焦虑。时间像沙漏里的沙子,看得见地在流失。
凌晨三点,第一根丝杠终于加工完成。关车,卸活,送到检测台。老李没敢自己去测,叫醒了睡在车间办公室的小陈。
三坐标测量机启动,探针在丝杠表面缓慢移动。屏幕上,数据一行行跳出:螺距误差0.0032毫米/米,圆柱度0.0021毫米,表面粗糙度Ra0.8……
全部达标,甚至比样品更好。
老李长舒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汗水已经浸透了工装,黏在背上,冰凉。但他心里是热的——成了,第一根成了。
“李师傅,您休息吧。”小陈说,“我来盯第二根。”
“不用。”老李站起来,“我还能干。你去睡,明天白班还得靠你。”
他重新装夹毛坯,启动程序。机床再次运转,刀光在昏暗的车间里划出银色的弧线。窗外,武陵山的夜黑得像墨,只有远处山坳里偶尔闪过的车灯,证明这个世界还在运转。
第三天下午,更严重的问题出现了。
第五根丝杠精车到一半时,刀尖突然崩了。不是磨损,是崩刃——硬质合金刀片碎成了三块,其中一块嵌进了工件表面,划出一道深沟。
“停车!”这次是小张喊的。他值白班,正盯着屏幕上的加工参数。
机床停了。工件上那道伤痕,在日光灯下像一道丑陋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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