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言。”晋安侯直视他的双眼,“说皇上欲立殿下为太子,说北疆将士联名上表,称殿下回京时天显异象……这些,殿下当真不知?”
卫弘祯沉默片刻,忽而一笑:“舅舅既然来问,心中想必已有答案。又何必多此一举?”
晋安侯亦笑了,笑容中带着几分欣赏:“舅舅只是前来确认。殿下果然坦荡。”他稍作停顿,又问:“殿下可知,皇上为何对端王从轻发落?”
“制衡。”
“不错。皇上需要制衡。端王势大,不得不压;殿下军功赫赫,也不可不防。因此端王贪墨十五万两,仅禁足三月;殿下明明无辜,却要受谣言所累,遭皇上猜忌。”
卫弘祯默然未语。
晋安侯继续道:“我侍奉过两位皇帝,见得多了,也就明白了。这皇位之争,从来不是看谁功高,看谁贤能,看谁得民心。看的是……谁能让皇上放心。”
“舅舅的意思是……”
“殿下若想避祸,唯有一法。”晋安侯压低声音,“自请永戍边关,永不回京。”
卫弘祯瞳孔微微一缩。
永不回京,这意味着放弃皇位继承之权,放弃京中一切根基,余生与黄沙戈壁为伴。
晋安侯话锋一转:“当然,殿下亦可争。但那便需行非常手段。魏太师能借‘大数演算’扳倒端王,殿下自然也能找到魏党的破绽。只是如此一来,兄弟阋墙,朝局动荡,实非国家之福。”
他深深望了卫弘祯一眼:“舅舅言尽于此。何去何从,还请殿下自行斟酌。”说罢,转身离去。
卫弘祯独坐偏厅,良久未动。烛火跳跃,将他的身影投在粉壁上,拉得很长,很长。
窗外的更鼓声悠悠传来。
三更天了。
他站起身,踱至院中。夜风拂过,带来初秋的凉意。抬头望去,星河璀璨,亘古如斯。
忽然想起北疆的夜晚。那里没有这么多勾心斗角,没有这么多阴谋算计。只有无边的草原,凛冽的风,还有那些愿将性命交托于他的将士。
“将军,咱们跟着你,死也值了!”一名小兵临死前说道。那孩子年仅十七岁,胸口被娄罕弯刀剖开,肠子流出来,却仍勉力笑着。
“将军,我娘说,等打完仗,请你到家里吃羊肉。”一名老兵曾说。他后来战死于咸门关,尸骨无存。
“将军……”
“将军……”
那些声音仿佛仍在耳边回响。
卫弘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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