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府的偏殿里,烛火微微摇曳,将卫弘祯高大的身影投在布满兵戈痕迹的墙壁上。
他正俯身整理案几上堆积如山的军报与地图,粗糙的手指一遍遍抚过那些已经磨损的边角。这些都是北境的防御图和历年战事记录,每一道折痕、每一处墨迹,皆是他十年戍边生涯的见证。
烛光下,他的目光落在一幅泛黄的羊皮地图上。明日,他就要再度披坚执锐,带着麾下将士返回北境,继续镇守大舜的国门。京城的繁华与温柔,从来留不住这只属于北方的苍狼。
他正将最后一份文书仔细收入樟木箱中,门外忽然传来侍卫低沉而清晰的通禀:“景王殿下到访。”
卫弘祯眉头几不可察地微挑,随即恢复如常。他放下手中的物什,转身时脸上已换上惯常的爽朗笑容,扬声道:“请三弟进来。”
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崔一渡提着一坛酒款步而入。月白的衣袂在夜风中轻拂,宛若秋水泛波。
“听闻二哥明日便要启程回北境,特意带了一坛醉月酿,为二哥饯行。”他声音温雅,笑意如春风拂面。
卫弘祯哈哈一笑,大步迎上前,重重拍了拍崔一渡的肩膀:“还是你懂我!这醉月酿清冽绵长,在咱们那苦寒北境可喝不到。”
随即转头吩咐侍从:“备些简单的下酒菜来,我要与三弟好好叙叙旧。”
二人相对而坐,崔一渡亲自执壶斟酒。琥珀色的酒液徐徐注入白瓷杯中,荡漾之间散发出馥郁而复杂的香气,似将这京城秋夜的微凉也揉碎在了酒意里。卫弘祯举起酒杯:“这一杯,敬我们兄弟。”
“敬二哥,”崔一渡举杯相应,眸色温润,“明日一路顺风,愿边关永靖,山河无恙。”
酒杯轻轻相碰,发出一声清脆而玲珑的响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两人仰首一饮而尽,那酒液初入口时辛辣,继而回甘,一线暖意从喉间滑落,渐渐弥漫四肢百骸。
酒过三巡,卫弘祯一手摩挲着杯沿,忽然抬眼看向崔一渡:“三弟,你来说说,这朝堂之上的明争暗斗,与北境沙场的刀光剑影相比,究竟哪个更凶险?”
崔一渡垂眸凝视杯中残酒,灯光在他长而密的睫毛下投出一片浅灰色的阴影,使人看不清他眼底真实的情绪。“战场之上,到底是明刀明枪;朝堂之中,却是暗箭难防。”他轻声答道,继而反问,“二哥以为呢?”
“说得好!”卫弘祯大笑,又为自己斟满一杯,“所以我宁愿在那茫茫草原纵马杀敌,至少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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