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寂静,唯烛芯偶尔噼啪轻响。
墙上悬挂着一幅巨大的北疆地图,牛皮制成,边角已被岁月磨得发亮。其上以朱砂标注边关要塞、狄人部落、水源草场,密密麻麻,如山如网。他的手指缓缓抚过地图表面,最终停在“咸门关”三字之上。
就是在这里。那年他初独领一军,娄罕五万铁骑南下,连破三关,兵锋直指咸门。一旦咸门失守,北疆门户洞开,大舜江山危在旦夕。
当时朝中主和之声高涨,主张割地赔款、屈膝议和。是他力排众议,亲率八千铁骑连夜奔袭,绕行敌后,直插王帐。
那一战,血火交织,持续了三天三夜。八千对五万,兵力悬殊如天地之别。但他借助地形、分兵诱敌、设伏突袭,竟以八千人马搅乱了五万大军的阵势。最终娄罕王被迫退兵,留下五千尸首,及被生擒的左贤王。
战后清点,他的八千铁骑,仅有一千二百人生还。那一战之后,“镇北王”的威名响彻草原,也震动朝堂。
功高震主。
这四个字,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因此他主动请缨,常年戍守边关,非诏不得回京;因此他从不结交朝臣,不结党营私;因此每次回京,他只带少量亲卫,绝不多带一兵一卒。
此番凯旋,是成德帝破例准他带五百精兵入京。
可这又有何用?
父皇依旧猜忌,兄弟仍旧陷害,文官们照样终日絮叨“武将拥兵自重”。
如今市井之间竟流传起立他为太子的谣言,他第一时间便知是老大所为。手段虽拙劣,却有效。帝王心术,本就多疑,此种谣言一如种子,一旦落入猜忌的土壤,便会生根发芽。
“殿下。”亲卫在门外低声禀报,“晋安侯求见。”
卫弘祯微微一怔。舅舅?他怎会深夜突然到访?
“请至偏厅奉茶,我即刻便去。”
他整了整衣袍,举步走向偏厅。心中念头急转:晋安侯邵万宁是朝中有名的中间派,素不参与皇子之争。今夜突然来访,所为何事?
偏厅中,晋安侯已安然入座,正静静品茶。
“舅舅深夜莅临,不知有何指教?”
晋安侯放下茶盏,神色平静:“舅舅冒昧,有一事想请问殿下。”
“但说无妨。”
“殿下可知,近日京城谣言,起源于何处?”
卫弘祯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外甥回京不久,不知舅舅所指何事?”
“关于立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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