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靠在马车上,闭上眼睛。他忽然觉得很可笑——张淮深十年守河西,对朝廷忠心耿耿,年年求册封,可最后却死在了自己效忠的皇帝手里。而归义军的将士们,还在河西浴血奋战,守护着大唐的土地,却不知道他们守护的,是一个多么冷血无情的王朝。
“那现在怎么办?”江寒睁开眼睛,目光坚定,“我不能就这么离开长安,我要让天下人知道真相,要为张淮深报仇。”
“江兄,你别冲动。”苏衍连忙劝道,“现在长安到处都是王守澄的人,你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而且,陛下已经下旨,说你通敌叛国,全国通缉你。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回到河西,带领归义军,守住河西的土地。只要归义军还在,就还有希望。”
江寒沉默了。苏衍说得对,他现在回到河西,才能保住归义军,才能保住张议潮和张淮深用命换来的河西。至于长安的真相,至于报仇,只能等以后再说了。
“好,我回河西。”江寒说,“苏兄,多谢你救了我。日后若有机会,我定会回来找你。”
苏衍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张通关文牒:“这是我伪造的通关文牒,你拿着它,就能顺利出长安。路上小心,王守澄的人肯定会追杀你。”
江寒接过通关文牒,对着苏衍重重一拜:“大恩不言谢,此恩江某必报。”
马车在明德门外停下。江寒换上一身平民的衣服,拿着通关文牒,顺利出了城门。城外的官道上,一辆早已备好的马车在等着他。他翻身上马,回头望了一眼长安的方向,心里充满了悲凉。
长安的雨还在下,像是在为张淮深哭泣,也像是在为这个风雨飘摇的大唐哭泣。江寒知道,他这一离开,长安的黑暗会更加肆无忌惮,河西的未来也会更加艰难。可他没有退路,只能带着张淮深的遗愿,带着归义军的希望,回到河西,守住那片用鲜血换来的土地。
他催马向西,马蹄溅起的水花,在身后留下一串长长的痕迹。他不知道,自己这一去,还能不能再回到长安;也不知道,那个岌岌可危的大唐,还能续命多少年。他只知道,只要归义军还在,只要河西还在,大唐就还有一线希望。而他,会用自己的生命,守护这一线希望,直到最后一刻。
河西的雾,浓得像化不开的墨。
江寒回到沙州时,归义军的军营里正弥漫着一股不安的气息。陈武带着瓜州的兵马守在归义渠旁,见了他,立刻迎上来,声音沙哑:“江兄,你可回来了!长安那边……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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