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猛地一顿。他想起半月前离开沙州时,张淮深在归义渠旁送他的场景。那时渠边的麦子刚抽穗,张淮深摸着麦芒笑:“江兄,等你从瓜州回来,说不定长安的圣旨就到了。到时候咱们在府里摆酒,喝个三天三夜。”那时他还打趣:“节度使的酒,我可等着喝。”可如今,酒没喝成,人先没了。
“江防御使!长安有急信!”府门外忽然传来马蹄声,一个驿卒翻身下马,手里举着一封火漆封口的信,“鸿胪寺八百里加急,说是陛下亲批的!”
江寒接过信,火漆上印着“大唐鸿胪寺”的印记。他拆开信,信纸在风里微微颤抖——信上的字迹是鸿胪寺卿的手笔,内容却像一把冰锥,狠狠扎进他的心里:“张淮深暂代河西事务期间,治下多有不稳,今据沙州密报,其部众哗变,淮深已死。陛下念其叔父议潮之功,不予追责,令河西众将速推贤能,暂掌事务,待朝廷派员查验后,再议节度使册封事宜。”
哗变?江寒攥紧信纸,指节泛白。张淮深在河西十年,待将士如兄弟,待百姓如家人,去年沙州大旱,他还亲自带着将士去归义渠挖渠,怎么可能哗变?这分明是长安在混淆视听,像是早就知道张淮深会死,连说辞都准备好了。
“江防御使,您看这……”捕头凑过来,见江寒脸色难看,话没说完就咽了回去。
江寒将信纸塞进怀里,目光扫过正厅的梁柱——柱子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是十年间战死的归义军将士。他忽然想起张议潮临终前对他说的话:“河西的繁华是假的,长安的信任也是假的。归义军握着兵权,朝廷一日不放心,河西就一日不得安宁。”那时他还不信,如今才知,老节度使早已看透了这风雨飘摇的大唐。
“封锁节度使府,任何人不得入内。”江寒站起身,墨玉铁尺在腰间微微作响,“传我命令,归义军各部严守驻地,没有我的令牌,不许调动一兵一卒。另外,派人去瓜州通知陈武,让他立刻率部回沙州,守住归义渠的粮仓。”
“是!”士兵和捕头齐声应道,转身快步离去。
江寒独自留在正厅,望着张淮深的遗体,忽然觉得沙州的风格外冷。他想起十年前收复凉州时,张淮深还是个少年,跟着张议潮冲在最前面,手里的刀砍卷了刃,却还笑着喊“江兄,你看我杀了多少吐蕃人”;想起三年前张议潮病逝,张淮深在灵前发誓“定守住河西,不负叔父,不负大唐”;想起昨日寅时,那个本该送早茶的老冯,推开大门时看到的惨状——他到底是被谁杀的?是长安派来的人?还是河西内部觊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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