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一直恨我?恨我诈死,恨我把你们母子扔在新加坡?”
陈念沉默了。
恨吗?当然恨过。
在无数个被同学嘲笑是没有爸爸的野种的夜晚,在母亲生病独自垂泪的深夜,他恨这个所谓的父亲。
“恨。”陈念实话实说,“直到昨天之前,我都觉得你是个懦夫。”
“懦夫……”陈山咀嚼着这两个字,突然笑了,笑得有些苍凉。
他转过身,指着远处九龙的方向。
“三十年前,那是九龙城寨。”
陈山的声音低沉,像是从岁月的尘埃里捞出来的,“那时候,我还没现在这么风光。我是踩着尸体爬上来的。我的仇家,比这维多利亚港里的鱼还要多。”
“我不怕死。但我怕你们死。”
陈山捏扁了手里的易拉罐,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
“那时候,有人给我寄过一样。是一只断手,小孩的手。”
陈山看了一眼陈念,“那是你王叔儿子的手。就因为阿虎不肯低头。”
陈念的手抖了一下,啤酒洒出几滴。
“那天晚上我就明白了。”陈山转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干我们这行的,不能有软肋。只要你们还活着,还在我身边,就是我的死穴。任何人只要抓住了你们,就能让我跪下当狗。”
陈山深吸一口气,拍了拍栏杆上的雨水。
“这三十年,我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我看着你在新加坡上学,看着你拿奖状……我甚至偷偷去过你的毕业典礼,就坐在最后一排。”
“我想抱抱你,想听你叫一声爸。但我不能。”
“因为我的手太脏了。”
陈山伸出那双布满老茧和伤疤的手,在晨光下显得格外粗糙,“我走在泥潭里,是为了让你能走在干净的马路上。你要是沾上了我的泥,这辈子就洗不掉了。”
陈念听着这些话,眼眶渐渐红了。
“爸……”
陈念的声音哽咽了。
他放下手里的啤酒,往前迈了一步。
这是一个迟到了三十年的拥抱。
有些笨拙,有些僵硬。
陈念张开双臂,抱住了面前这个比自己矮了半个头,背脊却依旧挺拔的男人。
陈山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他手里的烟头烫到了手指,但他没动。
许久,那只杀人如麻的手,轻轻地,有些颤抖地,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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