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各人的抉择和不得已。
午时的钟声终于敲响,悠长沉稳,打破了值房内凝滞的空气。
王明远和陈香默契地停下笔,开始整理桌面,将卷宗码放整齐,笔墨归位。
起身时,王明远见常修撰还埋首在卷宗山里,肩膀微微塌着,背影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疲惫。
他想了想,还是客气地又招呼了一声:“常兄,已是午时,一同去用饭否?”
往常这种时候,常修撰多半会头也不抬地摆摆手,说“手头还有点尾巴,赶着下午交差,二位先去,我随后便来”,然后继续鏖战。
但今天,常修撰听到问话,身体突然僵了一下,随后,他竟慢慢地、有些迟滞地抬起了头,脸上挤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声音带着沙哑:“……好,好。一同去,一同去。”
这下,连正在神游物外、收拾东西的陈香都下意识地抬眼瞥了他一下。
王明远也略感意外,但面上不显,只是笑着点点头:“那正好,今日天气不错,廊下用饭也舒爽些。”
于是,平日总是两人行的午餐队伍,今天变成了三人。
常修撰站起身时,脚步甚至微微踉跄了一下,王明远下意识地伸手虚扶了一把。
“常兄小心。”
“没事,没事,坐久了,腿有点麻。”常修撰连忙摆手,脸上闪过一丝窘迫。
三人走出值房,来到官吏用饭的廊下。
几口热汤下肚,常修撰原本苍白的脸上总算回了点血色。或许是被这短暂的休息和食物的暖意安抚,又或许是心底积压了太多无人可说的郁闷,他的话匣子竟然打开了。
“让二位见笑了,”常修撰自嘲地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眼袋,“年纪不饶人喽,熬一夜,缓三天都缓不过来。比不上你们年轻人,精力旺盛。”
王明远温和道:“常兄过谦了,您是翰林院的前辈,经验丰富,我等还需多多向您请教。身子要紧,公务虽忙,也当时常歇息。”
“唉,说是这么说……”常修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家里一大家子人指着俸禄过活,京中开销又大,不想办法多做些事,多在上官面前露露脸,这心里头……不踏实啊。”
王明远安静地听着,适时递过去一个理解的眼神,没有插话。陈香则默默吃着饭,偶尔抬眼看看常修撰,似乎在观察这个突然话多起来的同僚。
常修撰似乎很久没跟人这么聊过家常了,一旦打开话头,就有些收不住,从交谈中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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