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器。
他熟练地旋开冰冷的金属胸件,露出了里面那卷比指甲盖还小的特制胶片。
这里面记录着他所有关于“残响”的分析数据,是他理性世界的基石。
他没有丝毫留恋,将胶片投入面前一小堆燃烧的篝火。
火焰舔舐着那层薄薄的赛璐珞,上面用电子显微镜才能看清的图像和曲线开始扭曲,那条代表铅含量的波动曲线,像一颗濒死的心脏,在火光中剧烈地跳动了几下,最终被一片耀眼的雪白吞没,归于平直。
数据已经没有意义了。
真正的实验早已结束。
沈默闭上眼,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
他终于确认,人类能在这片布满陷阱的世界上存活至今,靠的或许不是积累了多少知识,而是与生俱来、那种选择不信与遗忘的能力。
当晚,林工在凌晨四点十七分再次起身。
他再一次来到了C7区的深井遗址。
但这一次,他没有检查管道。
他从工装的内袋里,掏出了那支陪伴他多年的,刻着“所以我才要一直看”的旧铅笔。
“咔”的一声,他面无表情地将铅笔折成两段,扔进了漆黑的井口。
随后,他盘腿坐下,从工具包里取出一面崭新的小镜子。
他没有用镜子照向深不见底的井底,而是对准了天空,小心地调整着角度,将清冷的月光,准确地反射到对面斑驳的井壁上。
光影随着他手腕的微调而晃动,在粗糙的墙面上,慢慢拼出了七个歪歪扭扭的字:
“别让它变成故事。”
他像是在对井下的某个存在,又像是在对自己,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喃喃道:“你们要的不是记住,是别再讲出来。”
说完这句话,他仿佛被抽走了全身所有的力气,头一歪,靠着冰冷的井壁,就这么沉沉睡去。
脸上,竟带着一种孩童般、多年未见的安宁。
王主任最终还是来到了市档案馆的地下室。
他手中紧紧握着那张已经显现出两行字的信纸。
他没有烧毁它,也没有将它公之于众。
他找来一个密封性最好的金属盒,将信纸小心地放了进去,锁好。
深夜,他独自一人,在社区花园那棵最老的梧桐树下,挖了一个半米深的坑,将盒子埋了进去。
他在旁边立了一块小小的木牌,上面写着:“此处无物,请勿挖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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