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就打,刘岐闪身便跑,二人追打而去。
少年人的追打历来不需要多么厉害的理由,追的过程中也往往早早将理由忘掉,似动物追逐,只将本性心情挥洒。
林外人间天摇地动,少微与刘岐亦在赶去办要紧正事,一个人独行时多是紧绷肃然与苦大仇深,两个人同行,却不妨碍追打着度过这路途。
二人身影消失,将合葬的安石榴残皮碎骨远远抛在身后。
同一刻,几颗完整的安石榴摆放在案几托盘中,却无人有心情将它们享用。
皇后在榻上昏迷未醒,刘承坐在榻边脚踏上,上身趴伏榻沿边,也陷入了睡梦中。
母后在祭台下方昏死过去,刘承一直慌乱陪同,又似不知除此外还能去哪里、做什么。
舅父突然的惨死以及背负的罪名给刘承带来太大冲击,他原不该在这样的时候睡去,这短暂昏睡似逃避,又似一种对梦境与现实的确认印证。
不料却坠入另一场更可怕的梦境中,做梦的时间很短,梦中经历却很漫长,待猛然醒来后,刘承大口呼吸,脸上有汗,眼里俱是挣扎痛苦。
那梦境过于真实,让他久久无法平复心情。
待稍加回神,再看向身边的一切,不知为何竟似比往常清晰百倍不止,是因为那漫长而真实的梦境,还是因为他的舅父死了?
长久以来,舅父像一座山挡在他面前,此刻这座山陡然崩塌,他突然直面万事万物,和明亮开阔的景物一同出现的还有刺骨风雨与刀刃,他来不及感到轻松,率先被彷徨茫然笼罩。
刘承深知,从此刻起他再不能站在山后挣扎埋怨舅父的霸道掌控,他的一切将由他自己决策。
此念出,心跳一下下愈发隆重,好像整座宫室都在跟着跳动,所有的一切器物都与他的血管相连,让他的呼吸不由变得粗重。
此处宫室很静,他看不到的地方定然很乱,父皇一定不曾安歇,而是在令人彻查舅父的罪证与同党,这是极大的事,舅父他们做得隐秘,推断与彻查都需要时间……
刘承恍惚地想着,不知何时一名侍女入内,端来一盅补汤。
侍女轻声说了句什么,将汤盅与托盘一同放下后即行礼退下。
已被施过针的芮皇后怔怔转醒。
“母后……”刘承的声音低哑:“儿臣服侍您用些参汤吧。”
看到儿子,芮皇后眼睫一颤,大颗的泪从眼角滑入发间,低声问:“承儿,你舅父……他死了,死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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