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你父亲卖掉了自己的股份,拿着那点钱转行做了别的。照片上这些人……”她指着那些年轻面孔,“后来有人做了房地产,有人移民,有人去了国企。再没人碰软件。”
龙胆草看着照片。父亲那时大概二十五六岁,头发茂密,穿着如今看来土气的夹克,但眼睛里的光隔着三十年依然灼人。
“他后来后悔吗?”
“从没。”孟清露摇头,“但他一直留着这把钥匙——当年他们租的那个地下室的钥匙。他说那是他离‘创造’最近的一次。”
龙胆草拿起钥匙。铜色已经暗淡,齿纹被磨得光滑。
“为什么现在给我?”
“因为你做到了他没做到的。”孟清露直视他,“昨天直播,你说‘龙胆科技不想成为巨头,只想成为一面镜子,让每个使用我们产品的人都能安全地看见自己’。这句话……”她罕见地停顿了一下,“很像他会说的话。”
她站起身:“东西送到了,我也该走了。基金会下午还有个会。”
“孟姨。”龙胆草叫住她,“您今天真的只是‘顺便’?”
孟清露在门口停住,侧脸在晨光里显得柔和了些。“你婚礼那天,我会来。你父亲如果知道你要娶的是那个在董事会上为你拍桌子的姑娘,大概会多喝两杯。”
她走了,留下淡淡的檀香气息。
龙胆草独自坐在会客室,重新展开那张格子纸。父亲的字迹工整有力:
“给未来的儿子(或女儿):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说明你做了我没坚持到底的事。
记住三件事:
1. 技术会过时,但人寻找连接的需要不会。
2. 真正的护城河不是专利,是人心。
3. 如果有一天你迷路了,回到你创造的第一行代码那里。答案在那里。”
最后一行墨迹稍淡,像是后来补充的:
“PS:对你妈妈好点。我欠她的,你还。”
龙胆草的手指抚过纸面。父亲去世时,他大学刚毕业,父子关系正处在最僵硬的时期——他想做互联网,父亲认为那是泡沫;他拒绝进入家族企业,父亲说他天真。最后那次争吵后三个月,父亲查出晚期癌症,从确诊到离开只有四十七天。
那些没来得及说的话,如今变成纸上的温度,烫着他的掌心。
内线电话再次响起,曹辛夷的声音传来:“十点的战略会,大家都到了。你……需要推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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