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详细解释道:“下官粗略观之,城外粥棚约有五处,每处设大锅三口。
“每日辰、申两次施粥,每次每锅约出百碗,每碗粥虽掺有糠麸,但其浓稠度,仍可大致推算出所耗米粮之比例。如此算来,每日所耗粮食便不是一个小数,结合朝廷每年在赈灾上的钱粮用度,下官便推测出来这其中必然另有人出资。”
“再者,”狄仁杰继续道,“如今两都粮价奇高,且多有价无市。
“能在此刻持续不断、稳定地拿出这般数量的粮食,绝非寻常富户或商家所能做到,必是既有雄厚财力、又有特殊渠道之辈。
“而观其施粥之法,不求虚名,只务实效,又与寻常争相邀买人心的豪族迥异。”
“综合这规模、这手法、这时机,”狄仁杰总结道,“下官才大胆推测,幕后之主,非沛王府与刘长史莫属。
“至于他人……”
他微微摇头,“若非同样深谙钱粮事务、且对殿下与长史有所了解之人,大抵只会感慨善人义举,或鄙夷其粥品粗劣,难以想到更深一层。
“即便有所猜测,无凭无据,亦难确信。
“殿下只需保持现状,不张扬,不授人以柄,短期内应无大碍。”
听到狄仁杰这番入情入理的分析,李贤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他心中暗道:幸好狄仁杰是友非敌。
仅仅尝过几口粥,便将赈灾所用的钱粮用度都推算出来了个大概,甚至因为深知朝廷对地方上的政策,还推测出来了背后施粥之人。
刘建军说的对,狄仁杰是真正的人才。
“原来如此,狄公心思之缜密,推算之精妙,本王拜服。”
李贤谦逊道,随后将话题引向对方,“方才狄公说碍于官身体统,未敢行此非常之法,可宁州亦遭大旱,想必处境更为艰难,不知狄公在宁州是如何应对的?本王愿闻其详,或可借鉴一二。”
狄仁杰轻轻叹了口气,道:“殿下垂询,下官不敢隐瞒,宁州地薄民贫,去岁秋粮仅收五六成,今春又少雨,麦苗多枯,情势确乎危急。”
他略一停顿,继续道,“下官到任后,首要便是彻查州、县仓廪,厘清存粮底数,革除积弊,确保官仓之粮尽数用于赈济,严禁胥吏贪墨克扣。
“其二,动员民力,修复水利,掘井开渠,优先保人畜饮水,兼及灌溉补种些耐旱作物。
“其三,劝谕境内大户平粜存粮,并设平准仓,以官本平价粜卖,若有奸商巨贾趁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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