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府衙出面,以试种新奇织物、充实官库为名,统一收购棉花,既掩人耳目,又能借助行政力量高效收集分散的产出。
如今刘仁轨虽已逝去,但这盘棋,却正按照他们当初的谋划,一步步展开。
“只是辛苦苏良嗣了,”李贤道,“刘公去后,这担子便落在他肩上,他倒也能顶住压力,将这计划推行下去。”
“老苏是明白人,”刘建军咧嘴一笑,“何况这事对他雍州府也是大功一件,平白得了这抗旱高产的‘奇卉’政绩,还能缓解粮荒,他偷着乐吧!”
两人不再多言,只是静静看着这片棉花地。
远处,一些身影已经在棉田里忙碌,那是雍州府提前派出的胥吏在核查估产。
……
数日后,雍州府衙指定的几处收购点,人声鼎沸,盛况空前。
长长的队伍从官仓门口一直排到街尾,弯弯曲曲,几乎看不到头。
队伍中多是面色焦黄、衣衫褴褛的农人,但他们眼中却闪烁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期盼。
他们或肩扛,或车推,或手提,带来的无一例外是鼓鼓囊囊的麻袋,里面装满了今秋最珍贵的产出——洁白柔软的棉花。
胥吏们坐在临时搭起的凉棚下,忙得满头大汗。
验货、过秤、记账、发放条子,一套流程虽忙碌却井然有序。
“王老五,白迭子一百二十斤!按今日牌价,折合粟米三斗!”胥吏高声唱喏,声音嘶哑却清晰。
被叫到名字的老农颤巍巍地接过盖着红印的条子,脸上笑开了花,迭声说着:“谢明府恩典!谢官人!”
随即迫不及待地奔向旁边的粮仓窗口,凭条领取那救命的粮食。
另一个窗口,则直接进行着以棉换粮的实时交易:“李婶子,六十斤!直接兑粟米一斗半!”
妇人紧紧攥着刚刚到手的小半袋粮食,像是攥着全家的性命,眼眶通红,不住地弯腰道谢。
棉花的丰收,通过官府这台高效运转的机器,正迅速转化为实实在在的粮食,注入这座饥渴的城市肌体之中。
一辆辆满载棉花的官家骡车,不断将收购来的棉花运走,先是汇入雍州府的官仓,随后便打着“拨付官营作坊试织”等名目,悄无声息地转运向了那个名为大义谷的地方。
在那里,水力驱动的轧棉机、纺车和织机正轰鸣作响,将它们纺织成匹匹厚实耐磨的棉布。
这些布匹,一部分将成为苏良嗣政绩簿上“官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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