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驶入匹兹堡地区,窗外的景象就开始变了。
天空不再是波士顿那种清亮的蓝色,而是蒙上了一层灰黄的雾霾,空气里弥漫着硫磺和煤烟混合的刺鼻气味。
密密麻麻的铁路线像蜘蛛网一样铺开,两旁是连绵不绝的厂房、高耸入云的烟囱,以及堆积如山的煤渣和矿料。
河流浑浊不堪,泛着诡异的色泽。
他们参观的是当地最大、最现代的钢铁厂——埃德加·汤姆森钢铁厂。
这座工厂1875年建成,是美国最早采用贝塞麦转炉的钢厂,专门生产铁路钢轨和钢锭,被誉为美国工业的象征。
一进入厂区,巨大的声浪和热浪就扑面而来,仿佛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高炉如同巨型的火山口,喷吐着炽热的火焰和浓烟。
转炉车间里,炽红的钢水在容器中翻滚,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巨大的蒸汽锤砸在通红的钢锭上,地动山摇。
空中行车吊着数吨重的钢材缓缓移动,发出嘎吱的声响。
工人们穿着工装,脸上满是煤灰,在高温和噪音中沉默地忙碌着,像巨大机器上的一个个齿轮。
规模巨大、效率惊人、纪律严明、技术先进……这一切都深深震撼了这些来自法国的文人。
左拉看着那奔流的钢水,看着在恶劣环境中劳作的工人,脸色越来越凝重。
他试图用自己的理性去理解、去分析这头工业巨兽,但感受到的更多是巨大的压迫感。
他喃喃自语:“这就是未来的力量吗?相比之下,我们的法国,唉……”
他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沮丧,他观察过的法国矿区、工厂,此刻都显得那么落后、渺小。
于斯曼也收起了他一贯的刻薄和挑剔,紧紧抿着嘴,脸色有些发白。
连最跳脱的莫泊桑,此刻也老实了。
他看着那灼热的钢水被浇铸成铁轨,忍不住对旁边的莱昂纳尔低声说:“上帝,这玩意要是铺满全世界……
我们法国那些还在用马拉货的乡下地方,简直像上个世纪的老古董。
这里一切都在往前冲,欣欣向荣,充满了光明!”
几个人都被这工业奇观镇住了,心头萦绕着复杂的情绪,有惊叹,有敬畏,也有作为法国人的失落。
对比之下,法国确实给人一种垂垂老矣、步履蹒跚的感觉。
这和前几天在纽约看到的大楼、大桥截然不同,那时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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