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泾河龙宫,以龙王为尊。其下,则分封了诸位水神龙王,各管河段与支流。孩儿,如今便算是这其中的一位,名义上,是直属于龙王统辖。”
说到这里,他略一停顿,又自知瞒不得,补了几句实话:
“只是那主脉龙宫中,嫡出的龙子龙孙不下数位,更有从西海带来的虾蟹旧臣,一路跟随至今。”
“此外,那鲥军师、鳜少卿、鲤太宰诸位老神,位高权重,执掌文武两道。”
“论起实权,孩儿自然还排在他们之下。”
姜义听罢,并不意外,只是轻轻一点头。
他负手立在树影之中,目光却似不在此处,语气平平,直切要害:
“那依你看,若要更进一步,凌驾这一众人之上,可有路数?”
这话问得直白,叫姜鸿一时微微失神。
他抬眼看了看那张平静的老脸,心头暗惊,旋即又垂首沉吟。
“回曾祖的话……”
“神府之间,千年如一,变动极少。神寿太长,位序稳固,若无天大变故,连一席之地,都难挪半分。”
他稍顿片刻,复又轻声道:
“若要破格而上,唯有两途。其一,上头有人失德犯戒,遭天律削籍;其二,自身立下奇功,被上天赐封。”
“非此两端,纵使苦修千年,也难得寸进。”
姜义听完,只微微颔首,不悲不喜,似早在意料之中。
他抬手拍了拍姜鸿的肩,笑道:“好生做事,泾河水深,总有你立锚的地方。”
姜鸿素知这位曾祖言出必践,当即郑重点头,将这话牢牢记在心底。
祖孙二人信步林中,摘了些熟透的果儿。
灵气氤氲,枝叶轻摇,这等凡俗间的灵果,于姜鸿眼中,自然算不得稀罕。
转眼间,已行至林心。
姜义领他去看那座老树上搭的树屋,絮絮叨叨地讲着些旧事。
当年他爹娘,便是在那屋中定情结缘。
姜鸿听着,心头生出几分恍惚,仰头望那树屋,只觉时光在枝叶间凝住了。
他在屋内外转了一圈,暗想这一人一龙能走到一处,实在是天意弄人。
若当年稍有一丝偏差,怕也便没了自己的这副皮囊。
树屋参观已毕,二人正待回返。
谁知姜鸿忽被什么牵住了目光。
那是树屋下灵泉旁,一株瘦小的桃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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