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下官在。”
六个身影从队列中挪出,脚步拖沓得像是灌了铅。
为首的仓部郎中李嵩年近五十,胡须都微微发颤,身后五个下属更是战战兢兢,绿色官袍的下摆都在晃。
几人走到堂前石阶下,深深躬身,额头几乎要碰到地面。
窦静的目光扫过他们,像刀子似的刮过每个人的脸,却没立刻开腔,反而加重语气追问。
“两个巡官和三位主事呢?”
队列最末尾,五个身穿青色官袍的身影连忙挤出,动作急促得差点撞在一起。
青色是八品、九品官服的颜色,这几人是仓部最基层的办事官,平日里连见窦静的面都难,此刻更是吓得声音都变了调。
“下、下官在!”
“啪!”
又是一声脆响,窦静猛地将一本线装账簿甩了出去。
账簿“咚”地砸在石阶上,摊开的页面正对着众人,上面“贞观稻出入账”几个大字格外刺眼。
“给老夫说清楚!”
窦静猛地站起身,绯色官袍下摆扫过桌沿。
“上月调集去河北的贞观稻,账面出库两千三百石,仓储核验却只剩两千一百石,那二百石,去哪了?!”
五个青袍官当即矮了半截,脑袋垂得快贴到胸口,浑身都在哆嗦。
六个绿袍官面面相觑,李嵩硬着头皮直起身,声音发虚。
“启禀明公,稻种出入皆有登记,每一笔都经下官等人核验签字,断无差池。或许、或许是运输途中受潮霉变,或是装卸时损耗了?”
“损耗?”
窦静突然发出一声冷笑,笑声里满是嘲讽。
“李嵩,你当老夫是三岁孩童好糊弄?两千三百石粮种,损耗近一成?这是运粮还是喂老鼠!”
他向前迈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瞪着众人,眼眸里的冷厉几乎要溢出来。
“要不要老夫提醒尔等,这些贞观稻,是用高阳县伯的玻璃、肥皂跟环王换来的!这里面还有陛下从温家庄私库调拨的良种,他的脾气你们也有耳闻吧”
“还是说你们忘了,武德九年你们的那些前任是因何被抓的?”
窦静的声音陡然拔高。
“若是此事被高阳县伯知晓,或是捅到陛下跟前,尔等觉得,百骑的诏狱是摆设?!”
“百骑”二字一出,庭院里顿时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几个官员的脸瞬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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