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息怒。”
站在大殿正中的崔敦礼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躬身行礼,语气却带着几分辩解。
“河北各家豪族并非有意对抗朝廷,只是担心新粮种产量过高,日后谷贱伤农,反而害了百姓。”
“他们此举,也是为陛下深思熟虑,若是不加以制衡,只怕农户生计更难维持。”
“说得倒是冠冕堂皇!”
窦静猛地出列,额头青筋暴起,指着崔敦礼怒斥。
“崔舍人,难不成我民部在你眼中只是摆设?朝廷自有调控粮价的章程,何时轮得到地方豪族私设定价?今日他们敢在河北私定粮价,明日是不是十道之地都能各行其是?到时候你让陛下置于何地?让朝廷置于何地?”
崔敦礼面不改色,对着窦静躬身一礼,依旧固执己见:“臣以为,此乃缓兵之计,如今河北民心不稳,农户拒绝新粮种,皆是豪强暗中抵制,若是强行镇压,只会激化矛盾。”
“正所谓‘欲取之,必先予之’,不如先许豪族些许利益,稳住局势再说。”
“荒谬!”
长孙无忌赫然出列,厉声呵斥。
“今日割一城之利,明日让一地,长此以往,与卖国何异?河北乃大唐重地,若是向豪族妥协,日后朝廷威严何在?天下人又会如何看待陛下?”
这种话崔敦礼不敢接,只能低下头,双手攥紧朝服下摆,不再说话。
大殿内再次陷入沉默,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世民身上,等着陛下做最后的决断。
“此事,是博陵崔氏主导,还是清河崔氏主导?”
就在这时,李世民突然开口,目光锐利地盯着崔敦礼,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这已经是诛心了。
陛下难不成是动了杀心?!
崔敦礼脸色骤变,连忙躬身道。
“启禀陛下,臣所为皆出于公心,全为大唐社稷,与家族无关!”
“河北民心不稳,开始之时本该以民为本,应当由下至上,可魏公却强行施展,才让那些豪族有了可趁之机。”
崔敦礼不敢抬头,硬着头皮辩解。
“臣并非指责魏公,只是如今局势危急,若是无士族从中调和,只怕要误了今年的春耕,臣以为,由下至上的‘下’,当是河北豪族,只要拉拢了他们,农户自然会顺从。”
这话一出,大殿内的重臣们虽未言语,却大多默认了这个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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