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申牌时分,雨虽已歇,天色放晴,但荣国府荣庆堂的暖阁内,仿佛还笼罩着一层驱不散的阴翳。
此刻暖阁内仅有贾母与王夫人婆媳二人对坐,丫鬟仆妇皆被屏退在外。
贾母斜倚在榻上,手握一串沉香佛珠,长长叹了口气,声音沙哑且沉重:“我这心里头,七上八下的,总惦着一件事。”
王夫人欠身道:“老太太请说。”
贾母幽幽道:“你瞧咱们这座府邸,敕造国公府,赫赫扬扬,已近百载。头里东府里珍哥儿犯了事,革了爵,那敕造的宁国府,立时便被朝廷收了回去,半分情面也无。”
她顿了顿,语气愈发低沉:“此番咱们府上的大老爷闯下泼天大祸,世袭的爵位革了,倒是未将咱们这座敕造府邸即刻收回,这是因着我这老婆子,还顶着个国公夫人的诰命,尚在人间,也因着隔壁那位郡公爷求了圣上,保了咱们府上的根基。”
她眼中满是无奈与悲凉:“可我老了,已是风烛残年,还能有几年活头?一旦我闭了眼,撒手去了,按着朝廷的规矩,这座府邸只怕也难逃被收回的命运啊!到那时,咱们这一大家子,又该往何处容身?”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不禁有些哽咽。
王夫人闻言,心中一沉。她自嫁入贾家,便一直住在这座雕梁画栋、富丽堂皇的敕造府邸之中,二十多年来早已习惯了这里的每一处景致,每一分气派。若要她搬离此地,去寻常宅院度日,真真是比杀了她还难受。她私心里,便是死,也要死在这座国公府里的。
王夫人沉思了一会儿,道:“老太太,您也别太过忧心。您想啊,隔壁的郡公爷,圣眷正浓,将来必定是要封王的!到那时,咱们元春便是王妃,身份何等尊贵?有她在,难道还不能保住咱们这座府邸么?”
贾母却缓缓摇了摇头,叹道:“你这想头,我何尝没有过?只是这事儿怕是不能够。纵然元春贵为王妃,终究是外嫁之女。朝廷收回敕造府邸,乃是祖制定下的规矩,岂会因一个出嫁女的位份而轻易更改?若真如此,岂非乱了法度?难,难啊!”
王夫人听罢,刚升起的一点希望又破灭了,焦急道:“那……那可如何是好?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这百年基业,说没就没了?”
贾母又顿了顿,道:“法子嘛,倒也不是完全没有。除非,咱们府上的世爵,能重新回来。”
王夫人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这……大老爷和琏哥儿此番是无指望了,二老爷……唉,他那性子,在工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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