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城,太傅府内室。
药石的气味几乎压过了熏香,司马懿躺在榻上,面容枯槁,一动不动,如同死人一般。
唯有那双深陷的眼睛,在听到司马昭踉跄入内的脚步声时,骤然迸射出一丝光芒,随即又化为一种复杂的审视。
司马昭一身征尘,挟着凛冬的刺骨寒意,人未至,声先到,语气里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担忧与惊惶:“大人!大人!”
他疾步闯入内室,目光急切地投向病榻。
却见司马懿正半倚在榻上,虽面色枯槁,气息微弱,但却与外界所传“病重不省人事”的流言判若两人。
司马昭猛地刹住脚步,脸上原本的惊慌失措,瞬间被一种难以置信的惊喜所取代。
父子二人默然对视片刻,室内只闻司马昭粗重的呼吸声。
最终还是司马懿打破了沉默,声音沙哑却平稳:“回来了?”
“是,”司马昭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上前几步,语气中仍带着后怕,“孩儿刚进城,就听闻四处都在传言,说大人您……您……”
司马懿嘴角扯出一抹冰冷的嘲讽:“都说我快死了,昏迷不醒,只剩一口气了,是吧?”
他随即冷笑了两声,那笑声中透着了然与轻蔑:
“若非如此,张缉、李丰这些宵小之辈,怎敢如此迫不及待地跳出来?”
司马昭闻言,心里隐隐有些明白过来。
太傅病危昏迷,其子司马昭又新遭大败,身负重罪,这无疑是扳倒司马氏的天赐良机。
这世间,从来不缺冒险以图富贵的人。
原来大人这是要以自身为饵,诱使所有潜藏的敌人浮出水面。
想通了此节,司马昭又惊又喜,一时呐呐又不知该如何接话。
“过来吧,”司马懿缓了口气,说道,“仔细说说,这一战,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到此问,司马昭刚刚稍缓的心情瞬间又被沉重的愧疚淹没。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榻前,将头深深埋下,声音再次变得哽咽:
“大人……孩儿……孩儿有负重托,损兵折将,罪该万死!”
他将淮南兵败的经过艰难禀报,每说一字,都让他如砂刮喉。
司马懿静静地听着,没有立刻发作。
直到司马昭言毕,室内陷入死寂,司马懿好一会才缓缓开口,声音虚弱却带着冰冷的穿透力:
“子上,诸葛恪会假戏真做,吾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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