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颗粒滚进去,转眼被磨成面,簌簌落在布兜里,像在数着日子,一天,两天,三天……数也数不完。
晨露把磨盘浸得发凉,王满仓蹲在旁边,用手指抠着磨齿里的玉米碴。昨夜下了场小雨,石面上的凹痕积了水,像些亮晶晶的小镜子,照出他鬓角新添的白发。
“爹,儿童剧组的人来了,说要量磨盘尺寸。”王小轨掀帘出院,身后跟着个扛卷尺的年轻人,穿件印着“道具组”的蓝马甲。年轻人刚把卷尺拉开,就被磨盘边缘的豁口绊了下,差点摔在石面上。
“小心点,”王满仓伸手扶了把,“这豁口是民国那年头,被逃难的兵痞用枪托砸的,脆着呢。”他摸着豁口边缘,指腹能感受到石头的裂痕,像摸着道陈年的伤疤。
年轻人量得仔细,连磨齿的倾斜角度都记在本子上:“王大爷,您这磨盘太讲究了,我们得按原样做道具,连这道豁口都得仿出来。”他忽然指着磨盘中央的圆孔,“这孔里咋有圈浅沟?”
“磨棍磨出来的。”王满仓拿起靠墙的磨棍,往圆孔里一插,“一百多年,磨棍在这儿转了几十万圈,石头再硬也得留下印子。”他推着磨棍转了半圈,磨盘“吱呀”一声,圆孔里的积水晃出涟漪,像圈老去的年轮。
李桂芝端着笸箩出来,里面摊着刚剥的绿豆,翠绿的豆粒在晨光里闪。“剧组的同志留着吃饭吧,”她往石桌上摆碗筷,“早上熬了绿豆粥,就着窝窝吃正好。”年轻人刚要推辞,就被王小轨按在凳上:“尝尝我娘的手艺,比城里饭馆的香。”
粥碗里飘着绿豆的清苦,混着窝窝的玉米甜,年轻人吃得直咂嘴。“王大爷,剧本里有段您年轻时推磨的戏,”他扒着窝窝说,“想请您当顾问,讲讲当年推磨的姿势,还有……您和李奶奶咋认识的?”
王满仓的脸忽然红了,像被灶火烤过的红薯。李桂芝在旁边笑:“让他讲,当年就是靠这磨盘骗我进门的。”她往王满仓碗里添粥,银镯子撞在粗瓷碗上,叮当作响。
“哪能叫骗,”王满仓梗着脖子,“那年头她娘家缺粮,我推着磨盘去她家磨了三袋玉米面,她就跟我走了。”磨盘的“吱呀”声仿佛从远处飘来,混着李桂芝当年的笑声,在晨光里漫散开。
剧组的人走时,王满仓往他们布袋里塞了把新磨的玉米面:“回去让食堂蒸窝窝,尝尝真味儿,别让道具磨盘骗了人。”年轻人抱着布袋笑:“王大爷放心,等剧上演,给您留最好的座儿。”
送走客人,王小轨蹲在磨盘边刷手机,忽然“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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