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踏碎雪壳,发出咔嚓一声脆响。陈无咎没回头,但知道身后那三具尸体正慢慢被风雪掩埋。他左手摸了摸内袋,青铜片还在,温的,像是刚从老管家掌心递过来时那样。
黑风岭隘口就在前头,山道窄得只容一骑通行。他勒住缰绳,战马喷着白气打了个转,前蹄刨了两下地。
“老头说得对,”他自言自语,“光靠我这把刀,劈不开朝堂那张嘴。”
可要是让那张嘴自己咬自己呢?
他从怀里抽出一块布巾,抖开,露出半页烧焦的账册残片——昨夜在府里顺手从柳家门客靴筒里摸来的。上面写着“西域铁甲车三十辆,定金已付”,落款是司徒府采办处,日期正好是北疆军报被压的前一天。
“三千匹战马?好大的胃口。”他冷笑,“那就再添一把火。”
他拍了拍马颈,翻身下地,从鞍后取出一个油纸包。打开来,是一块干硬的胡饼。他掰了一角塞嘴里,另一角夹进账册残页,用蜡封好,塞进一只绑腿皮囊。
“出来吧。”他对着山壁阴影说。
一道灰影从岩石后滑出,跪地不起。
“是你。”陈无咎点头,“听雨轩那个端茶的小子,现在跑得比兔子还快。”
“少爷信得过我,我就敢钻狼窝。”密探低头,“要我送哪儿?”
“回京。”陈无咎把皮囊递过去,“找赵家二房那个总被骂吃白饭的庶子,把这东西‘不小心’掉在他去赌坊的路上。记住,别露脸,别说话,让他自己捡。”
“然后呢?”
“然后你去李府后巷,跟那个总给小妾买胭脂的婆子搭话,就说你听说兵部侍郎最近常往司徒府跑,还带了礼单,写的是‘预贺凯旋’四个字。”
密探眨眨眼:“她要是不信?”
“你就叹口气,说:‘唉,听说王家都没被请,这功劳分得也太偏了吧。’说完就走,别回头。”
“……这要是被查出来——”
“不会。”陈无咎拍拍他肩膀,“因为没人会想到,一个快饿死的探子,敢编排四大家族的闲话。你越像真信了这事,他们越觉得是真的。”
密探咽了口唾沫:“那我要是碰上巡防营?”
“那就装醉。”陈无咎咧嘴一笑,“倒在地上打呼噜,怀里揣着半瓶劣酒。他们踢你两脚就走。记住,任务完就走南线,过江后住进‘老杨记’客栈,别再用陈家暗桩,等我下一步信。”
密探收好皮囊,转身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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