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是靛蓝色?你可曾送过一件我的靛蓝直裰给他?”
王朝云茫然地摇头:“没有!妾身怎敢擅动先生的衣物!送给岩儿的,都是妾身自己的一些旧衣裙改的,或者府里下人替换下来的粗布衣裳,颜色杂得很,从未特意送过靛蓝色的,更别说是先生的袍服!小坡定是看错了,那晚天色黑,他又离得远……”
看错了?苏轼心中疑窦未消。小坡或许看错,但那股出现在书房、出现在自己记忆中的脂粉铁锈气,又作何解释?王朝云弟弟所在的那种地方,不正是这种气味的来源吗?
“你弟弟……他在何处‘打杂’?”苏轼的声音有些干涩。
王朝云脸色更白,低下头,声如蚊蚋:“在……在城西的‘撷芳楼’。”
撷芳楼。汴京有名的秦楼楚馆之一。苏轼的心沉到了谷底。一个在青楼打杂、右手残疾的少年,一个深夜潜入书房带走可能沾有污渍蓝袍的神秘人,一个出现在王府竹林与自己密会、右手微蜷的中年男子(也可能是伪装),还有一具右手小指有旧伤的焦尸……这些“右手残疾”的特征,像一条若隐若现的线,将看似不相干的人和事串联起来。
是巧合吗?还是……有人利用了王朝云弟弟的这个特征?
“你弟弟,可曾向你打听过我的事?或者,问起过司马光司马公?”苏轼追问。
王朝云想了想,摇头:“岩儿年纪小,又吃了许多苦,性子怯懦,见到我总是哭诉自己的艰难,很少问及其他。偶尔问起先生,也只是感念先生收留了我,让我有了依靠,从不多打听。”
“你上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就是送药那晚的前两天,他偷偷溜到后巷,我们隔着门说了几句话。他说管事盯得紧,以后怕是不能常来了。”王朝云说着,又落下泪来,“先生,岩儿他真的只是个可怜孩子,他绝不会做什么坏事,更不会害先生!求先生明察!”
苏轼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满是哀求的脸,心中纷乱如麻。他愿意相信王朝云对弟弟的亲情不是作假,也愿意相信她送药是出于无奈和善意。但这一切,与案件的关键要素重叠得太多了。她的弟弟王岩,会不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利用,成了某个环节的工具?甚至……那具焦尸,会不会就是王岩?
这个念头让他不寒而栗。如果焦尸是王岩,那么杀人动机就可能变成“苏轼发现侍妾私通外男(哪怕是弟弟),愤而杀人灭口,并伪装成仇杀或意外”。这比郑荣寻仇的剧本,更能毁掉他的道德名声,也更加恶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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