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王宫的大殿里,此时弥漫着一股子怪味。那是昂贵的西域龙涎香,混杂着还没散尽的硝烟味,以及那几十个围坐在长桌旁的国王、使臣们身上散发出的冷汗味。
桌子正中间,没有摆鲜花水果,而是放着一只半人高的木桶。
木桶很粗糙,甚至还能看见上面没刨干净的树皮。桶盖敞开着,里面装满了黑乎乎、颗粒粗大的粉末——是刚从工坊里铲出来的黑火药。
江鼎手里拿着一只做工精美的如意金盏,那是楼兰王心爱的酒杯,但他此刻却用这金杯在火药桶里漫不经心地舀了一勺,像是在端详上好的鱼子酱。
“各位,都别发抖啊。”
江鼎把玩着那杯火药,黑色的粉末顺着金杯边缘簌簌落下,掉在桌面上,每一声轻响都让在场的那些西域权贵眼皮猛跳。
“咱们是谈生意,又不是要各位的命。北凉是讲规矩的,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这话如果不配上他身后那个场景,或许还有点说服力。
在他身后,站着那个如同铁塔般的哑巴。哑巴手里没有拿刀,而是抱着一根刚点燃不久的线香。那点猩红的火光在昏暗的大殿里忽明忽暗,距离那个巨大的火药桶,只有不到五步远。
坐在主位的楼兰王,此刻脸上的肥肉正在不受控制地抽搐。他看着那个火药桶,又看了看神色淡然的江鼎,终于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声音都在劈叉:
“江……江参军。这生意,咱们能不能把那东西……先撤了?”
江鼎抬起眼皮,像是刚听懂他的话,把手里的金杯往桌上轻轻一顿。
“撤了?”
他笑了笑,随后脸色骤然一冷,那种长期在死人堆里滚出来的煞气,瞬间让大殿的温度降到了冰点。
“刚才罗刹人的使者坐在这儿的时候,你们可是拿出了全城最好的葡萄酒,最好的舞娘。怎么,轮到我北凉,就连这点‘土特产’都受不起了?”
“不……不敢!我们绝无此意!”几个小国的使臣吓得差点滑到桌子底下去。
“既然不敢,那就签字。”
江鼎从怀里掏出一叠皱巴巴的桑皮纸,这是北凉特制的合约纸,厚实,吸墨。他随手把那一叠纸甩在桌上,纸张滑过桌面,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第一,西域三十六国所有的硝石矿,也就是你们墙角那种白霜土,北凉全包了。价格按市价的七成算。”
“七……七成?”龟兹国的使臣瞪大了眼睛,壮着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