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她不敢睡死,耳朵捕捉着庙外的一切声响:风声,远处隐约的兽吼,还有那永无止息般的、从深渊底部传来的水声。
后半夜,李浩发起了低烧,睡得极不安稳,偶尔会发出模糊的呓语,听不真切。沈清辞一次次起身,用浸湿的布巾敷他的额头,握着他未受伤的右手。那只手骨节分明,冰凉,却在昏迷中无意识地回握着她,很用力,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
天快亮时,低烧终于退了。李浩沉沉睡去,沈清辞也抵不住疲惫,抱着枪,昏昏沉沉地合上眼。
她是被一种奇异的寂静惊醒的。
不是没有声音,而是原本充斥耳畔的、属于山林晨间的喧嚣——鸟鸣、虫窸、风过林梢——忽然消失了。只剩下深渊底部永恒的水声,显得格外空洞、巨大。
沈清辞瞬间清醒,握住枪,悄无声息地挪到破败的窗边,向外窥视。
晨雾弥漫,将山隘笼罩在一片灰白朦胧之中。能见度极低,只能看见近处嶙峋的岩石和湿漉漉的苔藓。但那种万籁俱寂的感觉,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让她后背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不对劲。
她退回李浩身边,轻轻推醒他。李浩立刻睁眼,眼中没有刚醒的迷蒙,只有锐利的清醒。“有情况?”他声音压得极低。
“太静了。”沈清辞说,“鸟兽声全没了。”
李浩凝神倾听片刻,脸色微变。他示意沈清辞搀扶他起身,两人挪到门边另一侧的石缝后。从这里,可以透过一个狭窄的角度,看到下方第一道拐的部分山道。
等待。时间在死寂中粘稠地流淌。雾气缓慢流动,像有生命的实体。
然后,沈清辞看见了。
下方的山道上,雾气被搅动,几个模糊的人影缓缓显现。不是寻常山民——他们穿着统一的灰蓝色制服,戴着布帽,背着长枪,行动间带着一种刻意的、训练过的谨慎,呈松散的搜索队形向上推进。大约七八个人。
“不是日本兵。”李浩的声音贴着沈清辞的耳朵,气息拂动她的发丝,“是伪军。可能是安平镇保安团的。”
沈清辞的心沉了下去。安平镇的追兵竟然搜到了这里!三道拐地势如此险要隐蔽,他们是怎么找到的?是循着踪迹,还是……有人指路?
不容她细想,伪军已经通过了第一道拐,正在向第二道拐,也就是他们藏身的平台接近。距离不过百十丈,在渐渐散去的晨雾中,甚至能看清为首那人脸上的一道疤。
庙里无处可藏。一旦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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