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拐并非地名,而是太行山深处一处险要隘口的俗称。
李浩凭记忆勾勒的地图标注简略:“三道拐,险隘,有瀑。”真正置身其中,沈清辞才明白“险”字的含义。这是三处近乎垂直的转折,狭窄的山道贴着峭壁凿出,仅容一人侧身而过。脚下是云雾缭绕的深渊,水声从极深处闷雷般传来,却不见流水——瀑布隐在拐弯之后的绝壁间。山风凛冽,带着水汽和岩石的寒气,吹得人站立不稳。
他们抵达时已近黄昏。连续两日的跋涉,李浩的伤口虽未恶化,但失血和疲惫让他的脸色近乎透明。沈清辞自己也到了极限,脚底磨出的水泡早已破裂,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当那座几乎半悬在峭壁上的破旧山神庙出现在第二道拐的平台上时,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庙比安平镇外那座更小,更破败。泥塑的山神连身子都残缺了,只剩下半截斑驳的躯干。庙顶漏着几个大窟窿,能看到渐渐暗下来的天空。但墙壁还算完整,能挡风,角落里甚至还堆着些不知何年何月留下的、潮朽的茅草,勉强可作铺盖。
“今晚就这里。”李浩的声音嘶哑,他几乎是被沈清辞搀扶着挪进庙里,一进门便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下来,闭目喘息。
沈清辞放下包袱和枪,顾不上疲惫,先查看李浩的伤。左臂的伤口包扎处又渗出了新鲜的血迹,混合着之前干涸的暗红,在灰白的粗布上格外刺目。她小心解开布条,伤口有些红肿,但未发现明显的溃烂迹象。秦大夫的药粉起了作用。她重新清洗上药,动作比几天前熟练了许多。
处理完伤口,她又去庙后找到一股从石缝里渗出的山泉,用随身的小铁罐接了水,回来用火石点燃一小堆捡来的枯枝。火光燃起,驱散了庙里的阴寒,也给了两人一丝虚幻的安全感。
就着火光,沈清辞拿出所剩无几的干粮——最后两块硬如石块的玉米饼,掰碎了泡在热水里,等软化了,一点一点喂给李浩。李浩吃得很少,大部分时间只是闭眼靠着,眉头因疼痛而微微蹙着。火光在他脸上跳动,明明灭灭,衬得那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更加瘦削。
“明天我去附近看看,”沈清辞低声说,更像是自言自语,“看能不能找点吃的,或者……采些草药。”秦大夫给的药粉不多了,李浩的伤需要持续护理。
李浩没睁眼,只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夜深了。火堆渐渐微弱。沈清辞将大部分茅草铺给李浩,自己只留了一小簇,靠在离门不远处的墙边。汉阳造横在膝上,手搭着冰凉的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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