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青男子用指背拨了拨铜铃,铃声突然变调,像薄刀刮瓷面,冷冰冰的短促:“断得干净才怪。顾无咎说了,要的是‘活口’——气息灭得越快,越说明那条鱼就在附近。”
杜笙轻笑一声,指尖捻出粒晶砂举到眉心,砂粒竟悬在半空不动,像被无形的手托着:“晶砂雨告诉我,半柱香前他还在这儿,现在只剩潮味了。”他抬眼,目光穿过雾幕,差点撞上陆仁的视线,“要么用了‘静帘符’,要么就是更稀罕的‘断界纱’。拾英社的小雏鸟,倒舍得下这血本。”
玄青男子冷笑,肩膀的铜铃突然震出圈赤色涟漪,所过之处雾色被灼成空白:“下血本也得有命花。顾无咎的口谕忘了?——‘无极门要的人,落鸢岛就算掘地三尺,也得完完整整送到断魂谷口。’”
杜笙叹口气,像说件平常生意:“我自然记得。只是那小子毕竟‘救’过我一命——虽说演的,也得演完最后一幕,才算对得起自己。”两人没大声威胁,没拔刀相向,可每句话都藏着名字、门派、交易,像张湿淋淋的网,从雾里无声罩过来。陆仁在光罩里攥紧拳头,听着潮声和对话,知道这场追踪,才刚刚开始。
靛帘符的光罩里,陆仁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杜笙和那玄青男子的每句话,都像火星子溅进耳朵,烧得耳膜嗡嗡响。他在心里反复念叨:“顾无咎……无极门。”寒意顺着脊梁骨往上爬,冻得后颈发凉。
原来昨天窥视自己的不止杜笙,自己早被人在棋盘上标好了价码。更让他心惊的是——对方竟一口道破“静帘符”的名字,还猜出它能隔玄觉、挡窥听。这说明什么?落鸢岛看着是散修的自由窝,实则早埋满了各国各派的耳目,所谓的“自由”,不过是更精致的牢笼。
铜环里的血鸦轻轻振翅,发出只有他能听见的“心跳”声。那心跳急促又清晰,像在说:
“逃——立刻。”
陆仁猛地吸了口气,靛帘符外的潮声突然变得刺耳。他知道,这场躲藏,怕是要到头了。
雾幕外,焚心铃的红光已经扩散到三尺宽,靛帘符的光罩边缘开始发抖,像薄冰遇到热水一样。陆仁不敢再赌符纸能撑多久,抬手用指甲悄悄划破指尖,滴了滴血进铜环。
血鸦得了命令,三十五只同时睁眼,黑羽毛边泛起蓝光,没飞出来,化成一股细黑烟,贴着礁石滑向集市方向——这是“声东击西”:让鸦魂假装他的气息,把焚心铃引开。他自己则借着潮声和雾色,贴着石壁悄悄溜向石缝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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