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那就看仔细些——别被反噬。”
他收敛情绪,开始为明日的猎雕做准备。
次日,天光尚未破晓,北崖口已是一片青影。雾像未醒的兽,蜷在海面,浪头拍击礁石,发出低沉而均匀的鼓声。陆仁一袭短衫,负手立在崖边,铜环贴腕,三十六只血鸦缩于袖中,心跳与他同频。沈一苇最后检查一遍帆索,回身时,眸中映着幽暗天色,像两口深井。
“人齐,登舟。”
四条青竹艇依次泊在潮线,长不过两丈,窄如柳叶,却无桨无橹。艇首各拴一条“水驭兽”——形似巨鳗,背生青鳍,腹下却有六条乳白触腕,半缠缆绳,半探水中,偶尔发出婴儿啼哭般的低鸣。那是拾英社驯养的“啼鲸鳗”,性温顺,喜拉舟,日行百里而不知倦。
沈一苇率先踏艇,回身伸手。陆仁借力一跃,竹艇微沉,海水顺着舷沿漫上来,又被啼鲸鳗的尾鳍拍碎成细雪。艇身共四人:沈一苇立船首,负手如剑;阿阮抱膝坐在中段,将药囊横放于腿,指尖轻抚囊带,像在安抚一只沉睡的猫;老刀踞尾,膝上横一柄无鞘短刀,刀身刻满风纹,偶尔以指背试刃,发出轻越嗡鸣;陆仁居舷右,背对晨雾,目光落在水面——那里,啼鲸鳗的六条触腕正泛起淡蓝灵光,与沈一苇掌心的“御水符”遥相呼应。
“起——”
沈一苇低喝,符纸燃成一线青火,落入海中。四条啼鲸鳗同时昂首,婴啼声破雾,艇身被轻轻拽动,像四片柳叶被暗流托起,滑离礁石。浪头在舷侧碎成白沫,雾气被艇首劈开,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青痕。没有人说话,只有潮声、风声与兽息交织,像一曲低沉的弦歌。
行约半个时辰,雾色渐薄,天光透出一抹蟹壳青。沈一苇忽然抬手,四条艇同时减速,水驭兽的触腕缩回半尺,婴啼低不可闻。前方海面上,隐约传来金铁交击与爆裂之声,像有人把一串炮仗扔进铜釜。
“前方有斗。”老刀眯眼,刀锋在指尖一转,映出远处火光。
沈一苇以手肘抵住艇舷,掌心一翻,一面巴掌大的铜镜跃然而起,镜背刻“窥”字,镜面却如水波荡漾。他两指并剑,在镜心一点——画面顿时拉远:三百步外,一座黑礁环成的天然浅湾内,七八名红衣修者正围一头巨雕鏖战。那雕双翼展开足有三丈,羽色赤金,断羽处血雨纷飞,却愈战愈勇。红衣人袖口皆绣火纹,正是煌国派“赤霄营”的徽记。
阿阮轻声道:“赤霄营怎会先一步?他们消息比我们还快?”
沈一苇冷笑,镜中画面再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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