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车里,翻阅着少府提供的一些地理志和风物志,结合自己脑中的地图,默默熟悉着沿途的山川地貌。
偶尔车队停驻休整,他也能下车活动筋骨,但活动范围被严格限制,总有目光如影随形。
他看到了驰道两旁辛勤耕作的农人,看到了一些地方官吏前来迎驾时惶恐的面孔,也看到了在帝国强盛外表下,民生依旧艰辛的痕迹。
沉重的徭役、严苛的律法,像无形的枷锁,套在这个庞大帝国的每一个子民身上。
途中,始皇帝并未召见他。
李衍也不急,他知道自己需要耐心。
很快机会便来了。
那是在一处旧韩之地的行宫,夜晚,嬴政或许是批阅奏章劳累,或许是旧疾复发,头痛欲裂,随行的太医束手无策,汤药似乎效果不佳,行宫内气氛紧张。
李衍通过负责他起居的宦官得知了消息。他心中一动,知道这或许是一个机会。他立刻写了一张安神止痛的方子,恳请宦官设法呈递给太医或直接禀告陛下身边的近侍。
他没有狂妄到要求亲自诊治,那样只会引来猜忌。
他只是提供一个可能有效的方子,将决定权交回给上位者。
这一次,他的运气不错。
或许是之前的治疗积累了信誉,或许是嬴政实在痛苦难当,愿意尝试任何可能的方法,方子被采用了。
第二天清晨,宦官带来消息,陛下服药并按摩后,头痛缓解,已安然入睡。
同时带来的,还有一句简短的口谕:“公子衍有心了。”
没有赏赐,没有召见,只有这五个字。
但李衍明白,这五个字的分量。
他在始皇帝心中的价值,又增添了一笔可信的砝码。
他就像在小心翼翼地往天平一端添加筹码,以期在关键时刻,能压过另一端的荧惑星谣言。
车队继续东行,过三川郡,入砀郡,一路向着东海之滨行进。
天气逐渐转冷,北风呼啸,嬴政的身体状况似乎时好时坏,车队的气氛也愈发压抑。
李衍能感觉到,隐藏在平静水面下的暗流,已经开始涌动了起来。
一日,车队在一条大河旁扎营休整。
河面宽阔,水流湍急,原有的桥梁因年久失修部分坍塌,工师们正指挥刑徒和兵士紧急抢修。
李衍下车透气,远远望着河边的忙碌景象,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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