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倒了半盆热水。又拎起墙角的药壶。
他直接把药壶放在炉上,添了块炭。
动作熟练,不像个王爷该会的。
然后他走回来,在盆里拧了块布巾。
“过来。”他说。
楚明昭没动。
萧绝也不催,就那么站着,手里拿着热气腾腾的布巾。
半晌,她挪过去。
他抬手,布巾敷在她额头上。
烫。
但烫得舒服。那股热气从额头渗进去,稍稍压住了骨头缝里的寒意。
萧绝的手按着布巾,停顿了一会儿。他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虎口有常年握剑磨出的茧。
隔着布巾,她也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
“躺下。”他说。
楚明昭躺回床上。
萧绝拉过凳子,在床边坐下。布巾凉了,他就重新拧一块,敷上。一遍,又一遍。
她闭着眼,意识在灼热和冰凉之间浮沉。
偶尔睁开眼,看见他侧脸的轮廓在油灯的光晕里,明暗交错。他垂着眼,专注地拧布巾,额前几缕碎发落下来,遮住半边眉眼。
不像那个在刑部大牢里冷眼看她杀人的摄政王。
也不像那个掐着她下巴说“死时无人知晓”的萧绝。
药壶里的药重新滚开了,咕嘟咕嘟地冒泡。
萧绝起身,倒了半碗药,端过来。
“起来喝。”
楚明昭撑起身子,接过药碗。滚烫,烫得指尖发红。她小口小口地喝,苦得整张脸都皱起来。
喝完,他接过空碗。
“睡。”他说。
她躺回去,重新闭上眼。
但没睡着。
她能感觉到,他没走。
油灯的光晕在眼皮上晃动,他的呼吸声很轻,在寂静的夜里却异常清晰。偶尔有衣料摩擦的窸窣声,是他换了个坐姿。
时间过得很慢。
窗外天色由浓黑转成黛青,远处传来第一声鸡鸣。
楚明昭半睡半醒间,感觉额头上换了块凉的布巾。
然后有一只很轻的手,拨开了她颊边汗湿的头发。
动作停顿了一瞬。
她迷迷糊糊地,伸手抓住了那只手。
很暖。
像寒冬里偶然触到的一捧炭火。
她把那只手拉过来,贴在脸颊边,喃喃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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