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是后半夜起来的。
像有人在她骨头缝里点了把火,一寸一寸烧上来。喉咙干得发裂,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
楚明昭在榻上蜷成团,冷汗浸湿了中衣,黏腻腻地贴在背上。她闭着眼,但眼皮底下全是晃动的血色。
牢房幽暗的光、咽喉喷溅的血、地上蔓延的暗红。
还有那支乌木簪。
簪尾没入皮肉时,触感是软的,带着一点微妙的阻力。然后血涌出来,温热,黏稠,顺着她手指往下淌。
好多血。
她猛地睁眼。
房间里黑漆漆的,只有窗外漏进一点惨淡的月光。她盯着帐顶的暗纹,数呼吸。
一,二,三……
数到十七的时候,又看见了那张脸。
囚犯最后瞪大的眼睛,浑浊的瞳孔里映出她小小的、扭曲的倒影。
她翻身坐起,捂住嘴干呕。
胃里空荡荡的,只吐出一点酸水。
冷。
明明是盛夏的夜,她却冷得牙齿打颤。扯过被子裹紧,还是冷。寒意从骨头深处渗出来,往外冒。
她摸索着下床,想去倒水。
脚刚沾地,就软了一下,险些摔倒。
她扶着桌沿站稳,摸到茶壶,壶身冰凉。倒出来的水也是凉的,灌进喉咙,非但没解渴,反而激起一阵更剧烈的寒颤。
手抖得厉害,茶杯没拿稳。
“啪嚓——”
碎裂声在死寂的夜里格外刺耳。
楚明昭僵在原地,盯着地上四溅的瓷片,呼吸急促。
门外传来脚步声。
很轻,但快。
然后是推门声,她烧得昏沉,忘了锁门。
萧绝站在门口,披着外袍,头发松散着,显然是刚从床上起来。他手里提着一盏小小的油灯,昏黄的光晕驱散了角落的黑暗。
“吵什么。”他说,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楚明昭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萧绝走进来,油灯放在桌上。
光线下,她看清了他的脸。
没什么表情,眉头微蹙着,像被打扰了睡眠的不悦。
他扫了一眼地上的碎瓷,又看向她。
她裹着被子站着,脸色惨白,嘴唇干裂,额发被冷汗浸湿,黏在颊边。身子细微地发着抖。
萧绝沉默片刻。
转身走到脸盆架前,从铜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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