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布制套袖,保持着计划经济时代的典型装扮,却已开始尝试用带着浓重东北口音的普通话,向好奇的年轻顾客介绍“最新款的港台磁带”。他们中,有人已然下岗,托关系在这里做着临时工,不再有固定的工龄与福利;有人虽还在岗,却也时刻担忧着工厂的命运,不知道哪一天,自己也会加入下岗的行列。邓丽君柔美婉转的《旧梦何处寻》还在角落里循环往复,诉说着缱绻的旧情,也诉说着人们对过往安稳岁月的眷恋;而毛阿敏那大气深情的《渴望》主题曲,已然随着电视剧的热播,响遍了大街小巷,唱出了人们对新生活的朴素期盼,也唱出了下岗潮中,人们对出路的渴望与迷茫。
街道上,漆皮斑驳脱落、车厢里挤得像沙丁鱼罐头的“龙江”牌老式公交车,喘着粗气缓慢爬行,像一个不堪重负的老人;与此同时,车身喷涂着“TAXI”、显示“起步价六元”的红色夏利出租车,已如灵动的游鱼,开始穿梭于主要干道,引得路人纷纷侧目,计算着偶尔奢侈一次的可能性。不少出租车司机,都是下岗工人,他们放下了车间里的工具,握紧了方向盘,在寒风中奔波,只为挣得一份养家糊口的收入。而那些曾让人艳羡的国营大厂,有的已然破产,厂区大门紧闭,只剩下斑驳的厂牌在寒风中伫立,像一座沉默的纪念碑;有的正在重组改制,裁员的消息如同寒风,吹遍了每个车间,人心惶惶。就像沈阳拖拉机厂,这一年也在一场发香肠以示安慰的大会后,宣告了破产,结束了生产中国第一台拖拉机的辉煌历史。
最令人艳羡的,莫过于那砖头般大小的“大哥大”,黑色的塑胶机身,重量十足,配上昂贵的皮套,握在手中便是一种无声的宣告。持有者多是率先“下海”的个体户或改制后的企业老板,他们在市场经济的浪潮中抓住了机遇,与那些深陷下岗困境的工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若有谁在街头驻足,掏出它拉出长长的天线进行通话,那嗓门必定不自觉地拔高几分,仿佛不如此,便不足以匹配这通讯工具的身价。周围的目光也会瞬间汇聚——那不仅是通讯工具,更是身份与财富最直观的象征,须知,那时一分钟的通话费,或许便能抵得上普通下岗工人几天的生活费,抵得上他们在劳务市场奔波许久才能挣到的工钱。
当然,更多的人,选择将那份“联系”别在腰间。各式各样的BP机,黑色的小方块,成了年轻人追逐的“时髦玩意儿”,也成了下岗工人维系生计的工具。它们或简单地别在皮带扣上,或小心翼翼地套着彩色的塑料保护壳,成为冬日厚重衣物间一抹亮眼的点缀。对于下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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